顧懌當(dāng)然不知道,他又一次冤枉了蘇傾暖。
除了私人恩怨,在大是大非上,她還真沒懷疑過他的用心。
只是眼見又是黑漆漆的暗道,蘇傾暖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句,“怎么江夏人,沒事都喜歡挖暗道玩?”
皇宮已經(jīng)夠離譜,行宮竟也不能幸免。
這防范心該是有多重?
習(xí)武之人可于暗中視物,只是不如白日那么清楚罷了。
所以她很輕易便看到了顧懌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以為看花了眼,連忙又好奇的看過去。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竟然會笑?
果然,是她看錯了。
漆黑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只有淡漠孤冷。
哪有什么笑意?
一句沒什么溫度的話甩了過來,語氣略顯干硬。
“那就要問你們蘇家了,皇上是你父皇,元鶴是你皇叔,這些暗道,都是他們沒事挖的。”
說完,他不由有些緊張。
她會不會聽不出來,他是在同她開玩笑?
畢竟,他不善此道。
蘇傾暖無語的掃了他一眼,粉唇微抿,懶得再接話。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看見她的反應(yīng),顧懌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
果然,他留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再無言。
穿過長長的甬道,又連著拐了幾個彎,便見前面已到了盡頭。
出口很小,且比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要高出許多。
從下面往上看,仿佛像一口不深的井。
光潔如玉的內(nèi)壁,蚊子落上去怕是都要打滑。
不過這點高度,難不倒會輕功的他們,不過一個飛躍罷了。
顧懌率先跳出了井口,剛要回身喚她上來,蘇傾暖已自覺站遠了些,示意他先離開。
沒法子,上面的空間似乎并不大,無法容納兩個人。
而她,并不想同他擠在一起。
見狀,顧懌也沒再說什么,身形一轉(zhuǎn),便消失在了原地。
蘇傾暖這才身輕如燕的飛了上去。
然后她便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竟是在一個高大寬敞的衣柜里面。
鼻端縈繞的,是沉香混合著淡淡的花梨木香味。
衣柜的構(gòu)造很精巧,分里外兩層。
兩層中間由一道薄薄的木板相隔,外層掩飾性的掛了許多長袍衣衫,里層嵌入墻中,同暗道口連接,極為隱蔽。
若是不知情的人,很難發(fā)現(xiàn)其內(nèi)另有乾坤。
她推開門,利落的跳了下去,并在落地之時,習(xí)慣使然,足尖稍稍一點,便滑離了原地。
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防止有人偷襲暗算。
雖然在這里,發(fā)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身后,厚重的衣柜門自動合上,掩去了一切痕跡。
她抬起眼簾,剛要觀察屋內(nèi)的陳設(shè),卻猛不防,對上了一雙濃黑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雙同她極為相似的鳳眸,卻多了幾分威嚴(yán)銳利在里面。
她很多次見過這雙眼睛,但從未有一刻,覺得它是如此明亮精神。
沒有了那層灰蒙蒙的頹廢遮擋,它好似黎明前天上最亮的宸星,波瀾浩瀚宛如蒼茫煙海。
眼睛的主人,正斜靠在床榻,略顯震驚的看著她。
身上明黃的云紋團龍錦袍,昭示著他獨一無二的尊貴顯赫的身份。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顧懌果然坑她沒商量,竟直接將她帶到了江夏皇的寢宮。
她站著的地方,離床榻不過數(shù)步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