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父皇繼位之時,文龍觀已經(jīng)沒落許久,同皇室的關(guān)系也大不如前。
文龍觀幾代主持皆喜云游天下,很少在京城逗留,即便他身為皇太子,也稀少見到。
但這一次,他卻深深記住了;诘篱L。
這個給了天下所有人生機,卻獨獨毀了阿諾的人。
重生后,他迅速找到了他。
原本是為了想法子救阿諾,卻沒想到,無意中查出了他初家掌家人的身份。
多年過去,無論他用盡各種法子,都不曾從他嘴里套出過任何信息。
若非今日重新聽到蠱王的消息,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這條路走錯了。
“他是唯一的突破口,我不愿,也不能放棄!
什么異世靈魂獻祭,他壓根就不信。
所有人都能生,連那個林傾城都可以,阿諾為何就不能?
云頊沉默良久,“你信他?”
若依蘇錦逸所言,那么從某種意義上講,其實是初道珩給了他們新生的機會。
不論他為了什么,他們似乎都應(yīng)感謝他。
再造之恩,怎么也不該成為敵人。
但不知為何,他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如芒在背。
仿佛他們所有人,都變成了初道珩棋盤上的棋子,一個個猶如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任他操縱。
蘇錦逸笑了。
他生的本就出塵,平日里性子又溫和,如今一笑,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笑過之后,他微微搖頭,“不信!
誰說一個人就只有好壞之分。
況且,壞人,也未必就不能用。
“其實,我不殺他,除了留著有用,還有一點——”
好一會兒,他才涼聲解釋,“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殺他這件事,我做不到!
曾經(jīng)他也想過另外一條路。
殺了初道珩,斷了初家人的念想,然后自刎去陪阿諾。
也算全了那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的大義。
可奇怪的事情,就在這時發(fā)生了。
“我殺過他三次,但最后,他總是能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就好像我之前對他做的事,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試過幾次后,他便放棄了。
初道珩似乎真的如傳言一般,可以長生不死。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禁錮著他,讓他不能遠離文龍觀,遠離京城。
云頊難得怔了怔。
這是什么天方夜譚?
都是血肉之軀,世上竟會有殺不死的人?
若非出自蘇錦逸口中,他還真不大相信。
還是說,果如古貴妃所言,他是借助了蠱王的本事?
可潛意識中,他又覺得荒謬。
沉思片刻,他如玉的容顏清冷微褪,星辰般深耀的墨眸中,似有異色劃過。
“假如,我們所了解到的一切,都是對方刻意為之呢?”
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就在方才那一瞬間,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上不見碧落,下不觸坤輿,天地之間,皆被虛浮的黑氣籠罩。
徒留自己,在半空中苦苦掙扎。
在將要被完全吞噬之時,他微闔雙眸,索性放棄了反抗。
同時腦海里開始不斷循環(huán)一個問題,自己為什么會陷入這個漩渦?
很幸運,在他放棄逃生的意識后,他成功出來了。
然后以旁觀者的身份,重新審視一切。
這才發(fā)現(xiàn),困住他們的,其實是他們自己“先入為主”的意識,是他們一直以來的“自我認為”,是別有用心之人,為他們精心制造的所謂“事實!
撥開重重迷霧,真相忽然就變得觸手可碰。
“你真的相信,有重生這回事嗎?”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沉穩(wěn),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莫名透著幾分篤定在里面。
蘇錦逸定定看著他,先是眸露震驚,既而臉色忽然蒼白了起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