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顧家人,怎么搖身一變就成了霍家的遺孤,這也太荒謬了些。”
......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但大概的意思,就是這少年,是受顧家指使,來陷害霍丞相的。
顧懌容色冷然,對對方的胡攪蠻纏嗤之以鼻。
但姑母從未透露過什么,包括這少年的來歷,故而一時間,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含糊其詞的出言幫襯。
“皇上,既然這少年與霍丞相各執(zhí)一詞,那不妨便將當(dāng)年卷宗調(diào)出,重新徹查,若兇手真的另有他人,必不能讓其繼續(xù)逍遙法外!
旁支的事自有族長操心,他很少過問,只隱約知道,這少年出自顧五叔家,倒沒聽說同霍家有什么關(guān)系。
江夏皇微微頷首,贊賞的看向顧懌,“就依顧國公所言。”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夠格做阿暖的駙馬。
霍丞相頓時有些緊張。
“各位覺得難以置信是嗎?”
顧皇后的聲音忽而淡淡傳來,“不巧,本宮這里還有些東西,皇上倒是可以觀上一觀!
說著,她輕描淡寫的看了眼旁邊的宮女。
宮女會意,立即走上前,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物什呈給了江夏皇。
“這里面有當(dāng)年霍顯盛同流寇來往的親筆書信,有幾人分贓的薄冊,有霍家名下鋪子田地變更契書,有偽造的洛水戶籍黃冊,還有霍成招權(quán)納賄、貪贓枉法的賬簿,以及相關(guān)人等的證詞證言!
說到這里,顧皇后端肅的直了直身子,看著霍丞相的眼眸中含了絲冷意,“從你在霍家的所作所為,到你成為霍丞相魚肉百姓,結(jié)黨營私,排除異己的每一步,本宮這里都有證據(jù),保證讓你辯無可辯!
她目光重新落在少年身上,眸底浮起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情緒,又極快的隱去。
“本宮年輕時,同霍家有些交情,當(dāng)年霍家的下人抱著這孩子幾經(jīng)生死,才逃到了京城,本宮剛巧回府省親,見這孩子可憐,便替兄長做主收養(yǎng)了他,他非顧家親生之事,顧家族長與幾位叔伯均知曉!
她微微偏頭,看向江夏皇,眸底一片坦蕩,“關(guān)于臣妾所呈所言,皇上自可派人調(diào)查。”
算是向眾人解釋了,她為何認(rèn)識少年的緣由。
蘇傾暖有些驚訝。
為了霍家的慘案,她一定花費了很多心血去調(diào)查吧?
畢竟要推翻一樁十年前就已結(jié)了的舊案,可不是那么容易。
甚至于,她都在懷疑,恐怕這少年一到顧家,顧皇后就已開始著手調(diào)查了。
而之所以選擇現(xiàn)在,才讓這些證據(jù)公之于眾,恐怕是因為察覺出,江夏皇想要對古家動手了。
畢竟,無論真相如何,圣意才是關(guān)鍵。
那么,又是什么樣的交情,能讓她為霍家做到如斯地步?
她所了解的顧皇后,可不是一個積極熱心或是嫉惡如仇的人。
但好奇歸好奇,她也沒有深入了解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關(guān)她的事,她也懶得去探查。
江夏皇瞥了眼顧皇后,接過了宮女手上的證據(jù)。
場內(nèi)之人頓時都屏聲靜氣起來,期待著接下來的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
霍丞相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往日精明的臉上,彌漫著肉眼可見的緊張。
怎么可能?
他明明把這些東西都銷毀了,怎么會又到了皇后娘娘手中?
鐵證如山,他要如何解釋,才能讓皇上繼續(xù)信任他?
沒讓他忐忑多久,江夏皇怒不可遏的聲音便自上方傳來,“霍成,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沒待他辯解,一疊證據(jù)便摔在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這些年,你都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
江夏皇咬著后槽牙,眸中迸發(fā)出濃烈的殺意,“你簡直該死!
霍成是什么貨色他當(dāng)然知道,不止他,這滿朝文武,除了顧懌恐怕沒幾個手腳干凈的,更遑論他們背后的古家。
皇后要做什么他不管,至少,他們現(xiàn)在的目的是一致的。
雖然他也有準(zhǔn)備,但若由別人揭發(fā)出來,自然更讓人信服。
這些年,江夏皇少有臨朝時候,再加之有古貴妃的偏袒縱容,霍成在朝野上下跋扈慣了,哪里遇到過這樣的場面,當(dāng)即嚇得膽子都酥了。
他自小不學(xué)無術(shù),肚子里壓根就沒多少墨水,不過是因著多年身居高位,練就了一身裝模作樣的功夫罷了。
如今被江夏皇一吼,哪里還支棱得住,瞬間便破了功,撲通跪了下去,頭磕的咚咚響,“皇上饒命,罪臣糊涂!”
片刻的驚慌無措后,他幾乎是不帶猶豫的指向上官夫人,“都是她,是她慫恿罪臣,說只要害了祖父和堂弟一家性命,那些財產(chǎn)就都?xì)w罪臣了,罪臣一時鬼迷心竅,就聽她的了!
其實當(dāng)年他還是有些良知的,雖然深恨霍家人,但也不至于害了他們性命。
是那個女人拿了他的把柄,威脅他,他不得已才上了她的賊船。
事成之后,她還得到了霍家大部分財產(chǎn),并一腳將他踢開。
他是見識過她的詭計多端和心狠手辣的,因而雖然不服,卻也沒敢再去找她的麻煩。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要有牽連。
那些剛才幫霍丞相說過話的,頓時有些不自在。
怎么感覺臉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