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她,云瑾原本木然的眼神,瞬間變得冷漠起來,“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
說完,他徑直轉過身去,給了林傾暖一個決絕的背影。
林傾暖沒理會他的態(tài)度,悠然輕笑,“怎么會沒什么可談呢?”
她不疾不徐踱步到他面前,在距他幾尺之外站定。
“或許,我們可以聊些別的!
她抬了抬烏黑的鳳眸,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清涼嗓音中含著淡淡的惋惜,“云瑾,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好奇,你身為云家子孫,可謂出身貴胄,為何甘愿要做前朝的走狗?”
若是旁人倒罷,可云瑾本就是安王府嫡出的世子,從小享盡榮寵,若無意外,他以后會順利承襲王爵,一生順遂。
可偏偏,他卻選擇去密謀造反,推翻云家的江山。
若他自己想做皇帝便罷,但目前看來,他并無這個意思。
“那個初凌緲,當真值得你甘愿放棄一切?”
想到前世他為了初凌緲,不惜算計自己的發(fā)妻,害的表姐含恨而亡,她嘲諷的眼神中噙出一層冷霜,“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可以利用?”
如今的安王府,雖然因著云宗瑞重獲盛寵,可終究日薄西山,不同往時。
云瑾眼簾微掀,不屑嗤笑,“你不懂我們之間的感情,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置喙?”
如果沒有認識凌渺,縱然他會是安王府的驕傲,會是云頊的左膀右臂,會享盡天下尊榮。
可那又怎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過她翩然的一笑。
“是么?”
林傾暖斂去眸底的涼色,話鋒一轉,“可是據我所知,這初凌緲即便未滿四十,至少也該是而立之年了吧?”
她目露興味,“怎就讓你堂堂安王世子,如此死心塌地?”
只可惜,云瑾的一片深情,并不能感動到她。
踩著親人的鮮血,踏過無辜之人的尸身,以天下蒼生作陪葬,只為博得美人一笑,這樣的感情,只會讓人鄙夷。
“那只是你們的俗見罷了!
云瑾神情倨傲,冷言反駁,“別說她如今容貌依舊,風韻不減,便是蒼顏白發(fā),步履蹣跚,我心亦不會變。”
他從未嫌棄過她的年齡,即便他們相差二十余歲。
況且,他又有什么資格?
從來都只有她嫌棄他而已。
林傾暖鳳眸含了幾分薄笑,“安世子果然深情不移!
其實關于初凌緲的真實年齡,她并不如何肯定。
初家名聲鵲起,距今已是三十多年過去。
但初凌波和初凌緲二人,完全可以在初家隱匿之后出生。
畢竟她并未在初凌波身上瞧出什么破綻。
而之所以產生懷疑,她只是覺得,對方能在各國蟄伏這么多年,年齡應該不算小了。
如今云瑾的回答,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但我有些不明白——”
林傾暖目光幽深,進一步試探,“你是王爺世子,她是御圣殿圣女,一個高居廟堂,一個深匿江湖,你們又是如何勾結在一起的?”
他淪落至此,想來已經被對方放棄。
她心里暗暗猜測,恐怕云瑾口中所謂的深情,不過只是初綾渺籠絡人的手段罷了。
只可惜,他執(zhí)迷不悟。
云瑾驟然警覺,神情中的恍惚頓時化作冷漠,“你不必費盡心思在我這里套話,關于她的事,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
言罷,他頗有骨氣的揚了揚下巴,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就算她棄你如敝履,你也不愿透露一二?”
林傾暖淡漠反問。
有云瑾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做掩護,怪不得初綾渺在大楚有恃無恐。
云瑾冷笑,“當然,所以你不用癡心妄想了!
他若想說,早就說了,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
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她,唯獨他不會。
林傾暖瞇了瞇眼眸。
她沒讓御衛(wèi)用刑。
對付云瑾這樣的人,只能智取,不能硬來。
“好!”
她很爽快的沒再追問。
就在云瑾心底剛要暗松一口氣時,卻聽她忽然話峰一轉,“那不如我們說說蘇錦遙?”
見云瑾目露不屑,她別有深意的笑了笑,“據我瞧著,你們的關系好像不大和睦?”
同為前朝棋子,可初綾波待他們的態(tài)度,卻似云泥之別。
云瑾神情瞬間緊繃,惜字如金,“與你無干。”
縱然他心里恨不得將蘇錦遙千刀萬剮,卻不會給林傾暖透露一個字。
“你們之間的恩怨,當然和我沒什么關系!
林傾暖立即接話,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我只是覺得,初家人有些偏心罷了!
說完,她審視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云瑾,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云瑾眼波微動,沒有言語。
“不過倒也情有可原!
林傾暖微微勾唇,繼續(xù)刺激他,“畢竟蘇錦遙不論哪方面,都比你強出許多,若我是初綾渺,也會多看他一眼。”
如果云瑾沒有落魄,其實并不比蘇錦遙差什么。
但遺憾的是,她可不會同他說實話。
“膚淺!
云瑾冷嗤。
蘇錦遙除了地位比他高,還有什么,他那張臉么?
“你是說我,還是初綾渺呢?”
林傾暖語氣悠悠然,“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喔,比起蘇錦遙,你可是差遠了。”
“想來初綾渺也不大可能會瞧上你,所以你所謂的深情,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