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忽略雙方對話的內(nèi)容,二人此刻倒更像一對相交多年的老友。
白衣男子眸中一絲興趣流露,“愿聞其詳!
林傾暖也想知道,眼前這位圣主,和那個初家,和初凌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年來海江縣的,除了初道珩,還有初荇和初凝,也就是初道珩的二弟和三妹!
“初家三兄妹,相傳不僅容貌出眾,而且聰慧睿智,其中初道珩會掌家,初荇擅學(xué)識,初凝年雖幼,卻也懂些醫(yī)理,三人時常利用一身才學(xué)行善布德,造福百姓,一時在海江縣傳為美談!
“所以初家的衰敗,至今還是許多人心中最為惋惜之事。”
蘇錦逸的話,似乎取悅了白衣男子。
他眼角的淚痣紅艷欲滴,淺色的薄唇愉悅翹起,“蘇太子似乎對初家頗感興趣!
甚至連初家有些什么人,都一清二楚。
蘇錦逸冷淡一笑,語氣含了幾分涼意,“本宮感興趣的,并非初家,而是當(dāng)年之事的真相!
他刻意將真相二字咬的極為清楚。
林傾暖心中暗道,事情果真有貓膩。
初家若真是積善之家,那初綾渺和眼前這位圣主又怎么解釋?
畢竟,對方隱藏如此之深,少說也有幾十年的謀劃。
“那不知蘇太子想要的真相,探尋的如何了?”
白衣男子眼角微挑,陰柔著聲音反問。
隱隱,透著殺氣。
“初家行善積德是事實(shí),可騙不了人!
即便海江縣的人已經(jīng)死的死,逃的逃,剩余的也全部成為了他的藥人。
但這依舊不妨礙初家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蘇錦逸目色冷嘲,“那不過是初家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好掩蓋其真實(shí)目的罷了!
海風(fēng)裹挾著微雨,漸漸成勢。
眾人的外衫皆沾了薄薄一層濕氣,愈顯陰冷。
御衛(wèi)和紅顏門眾人肅然立于林傾暖身后,防備的看著白衣男子。
趁此機(jī)會,古星得了林傾暖之令,悄悄溜到后面,為龍千穆處理傷口。
蘇錦逸的聲音染了幾分潮意,“事實(shí)就是,初家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些所謂的仁德,都只是其圖謀的一部分!
“至于盜賊和倭人,也毫無意外來自初家的手筆。”
在蘇錦逸的話語中,林傾暖得以了解到當(dāng)年的真相。
“諸多年前,江夏、大楚、南疆、大魏和南詔五國之間,并無什么大的齷齪,雖偶有摩擦,但相處還算和諧!
“五國君主尚勤勉,知利弊,朝堂清明,政通人和。
在此情勢之下,初家在各國難以落腳,便選擇了海江縣這塊無人管轄、又極為便利之地,開始策劃起其蓄謀已久的‘大事’。”
“在這里,初家明著是慈悲良善、造福百姓的仁商,實(shí)則卻大肆斂財(cái),培植勢力,不僅在各國安插據(jù)點(diǎn),刺探情報(bào),還利用蠱術(shù)制造大批藥人。
私鑄兵器,暗蓄軍隊(duì),包藏禍心,圖謀不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甚至于,其還命令手下假扮盜賊,謀財(cái)害命,后又為了掩蓋事實(shí),勾結(jié)倭人,血洗海江!
“而初家,則趁此機(jī)會金蟬脫殼,退居海島,并利用先前布下的奸細(xì)暗樁,禍亂五國朝政,伺機(jī)尋求機(jī)會……”
就是在海江縣,初家的勢力,在其歷代精心謀劃的基礎(chǔ)上,擴(kuò)大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他們的關(guān)系深根盤結(jié),遍及五國朝野,其勢力猶如頑強(qiáng)的野草,在陰暗的角落瘋狂的蔓延滋長,從幾處毫不起眼的枯藤稀叢,漸漸發(fā)展到可以遮天蔽日。
直到如今的羽翼已豐,蔓草難除。
初道珩,踏著數(shù)不清的無辜之人鮮血鋪就的“坦途”,一步步走向初家人世代夢想的高位。
林傾暖手握成拳,眸底一片冰冷。
生靈涂炭,哀鴻遍野。
多少人的命運(yùn),因著初家所謂的“大業(yè)”,從而脫離了自己原本的軌跡,再難挽回。
這些心酸,甚至是恨意,只有經(jīng)歷過一世的人,方能切身感悟。
比方說她,云頊,還有蘇錦逸。
林文淵敏感的察覺到姐姐身上散發(fā)出的陣陣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