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回大楚不久,知道的卻比她這個做女兒的還要多。
說不疑心,那是假的。
白慕不說話。
“如果你不愿告知,那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她討厭欺騙。
可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騙她。
哪怕,是迫不得已。
“我身份的事,二夫人早就知道!
白慕心頭一凜,沒有辦法,只得乖乖招認,“是她想法子,將我安排在了你身邊,做你的侍衛(wèi),保護你周全。”
表面是他得了國公爺和寧將軍的器重,可實際上,都是二夫人的暗中安排。
“她說——”
他艱難開口,“若有朝一日她出了事,我就是你的退路!
十幾年前的承諾,他雖銘記,卻也不大當真。
她是累世公卿世家的小姐,而他卻背負血海深仇,只是一個普通的侍衛(wèi)。
她會嫁給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他。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安分守己,不期待,亦不奢望,只全心全意做護著她,不讓她受傷害。
沒成想,最后陰差陽錯之下,國公爺竟真的將如兒許配給了他。
他激動、感恩,也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重振白家,給她世家貴女應有的榮耀和體面。
為此,他不惜同魏皇達成了協(xié)議。
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哪知一回大楚,二夫人就找上了他,讓他無論如何,盡快帶她離開這里。
他措手不及,也知道無媒無聘對如兒不公平。
可,二夫人說,若不帶她走,她就會遇到危險。
“所以,娶我,其實是你的任務對嗎?”
忍了許久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而下,寧宛如哽咽,“不論我是否喜歡你,你是否心儀我,你都會娶我,對我負責!
什么情深不移,什么生死相隨,什么前世今生,全都是假的。
“不是的。”
白慕抬手,想抱一抱她,更想告訴她,他從來都沒有不喜歡她。
娶她,是他心甘情愿,無關乎什么任務。
之前不曾表露心意,是因為他自認為配不上她。
畢竟二夫人曾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可話到嘴邊,他卻不知該從何處解釋。
更不知,該如何給她承諾。
說他不是故意瞞著她?
說他還需要將近一年,才能徹底回到大楚,安定下來?
還是說,他之所以聽二夫人的話,除了報恩之外,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她?
她不會信,也不會再原諒他。
“白慕!”
寧宛如仰頭,強迫自己止住眼淚,“我們完了!
說完,她再不留戀,決絕的跑出了四方館。
身后,白慕失魂落魄,頹然靠在墻壁上,沉痛閉眼。
去大理寺的路上,寧宛如一直都在沉默。
包括見到寧二夫人,從大牢出來后的很長時間內(nèi),她也未言片語。
蘇傾暖欲言又止,“表姐——”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寧宛如忽而開口,“母親愿意,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你進去吧!”
她不想接受,可誠如暖兒所言,這都是事實。
母親她,真的是前朝的奸細。
“可是你——”
蘇傾暖有些擔心她,“你同我一起進去!
留她一個人在這里,她不放心。
“不了!
寧宛如別過臉,“那些話,我不想聽!
她幾乎咬破自己的嘴唇,才將一汪眼淚憋回去,“我不想印象里的母親,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這也是母親的意思。
蘇傾暖瞧了她一會兒,見她除了傷心難過,倒也沒有別的極端想法,便喚出青竹守著她。
她回過身,正要進入大牢,不想里面卻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幾乎撕破了她的耳膜。
寧宛如嚇了一跳,一時間都忘了哭,“發(fā)——發(fā)生什么了?”
為什么她的心忽然很慌。
蘇傾暖先是愣住,繼而面色一變,叫了聲不好,反身便施展輕功往大牢深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