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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的指尖輕輕點在桌面上。
如果池越衫不說那是她親媽的話,他還以為那是池越衫的老板呢。
“什么時候的事情?”
“一直如此!
池越衫沖陸星笑了笑,耳墜搖晃在半空中,像一滴淡藍色的眼淚。
“不過具體來講的話,是今天我又一次的拒絕,徹底激怒了他們。”
“所以如你所見,我無家可歸了!
“當然,你可以說,我有錢,可以住超級豪華的酒店,租超級奢侈的房子!
“陸星,這些現(xiàn)在的你也有!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你還要遠走國外呢,你在尋找什么?”
陸星沉默。
其實腦海里的答案,已經(jīng)被剛才的池越衫說出來了。
他在尋找什么?
他在尋找內(nèi)心的平靜。
跟池越衫一樣。
他以前罵說那些萬惡的資本家,丟到地里鋤兩畝地就老實了。
可那是把生存問題織成一塊深色的毯子,蓋在了生活問題上面。
這些問題消失了嗎?
沒有。
只是被忽略了,被掩蓋了,被隱入煙塵了。
它從未消失,只等待解決生存問題之后,徹底破土而出。
當他解決了生存問題之后,這些并發(fā)癥就如雨后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彭明溪臨死前真是回光返照聰明了。
她已經(jīng)清晰的意識到了,當忘記一個人時,先忘記的,會是缺點。
所以,她留了那么一封信。
彭明溪達到目的了。
細沙緊緊攥在手心,反而會從指縫間不斷溜走。
但是當手掌濕透時,怎么樣都會留下一些細沙。
陸星想。
他跟彭明溪之間的糾纏,就是這么不健康的,濕漉漉的。
每當他的內(nèi)心即將平靜時,就會有一顆驚天巨雷,炸得他精神恍惚。
他需要內(nèi)心的平靜。
“你認可我說的話嗎?”
池越衫看到陸星沉默的樣子,問了這么一句話。
陸星點點頭。
他跟池越衫太像了,連感受都相通。
陸星:“你追求內(nèi)心的平靜,要來這里,你來這里能平靜?”
“是啊!
池越衫回答的坦蕩,被子下的雙手緊握著,神色淡淡道。
“我的朋友很多,真心的卻很少。”
“至少當我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我不會想到這些人!
池越衫點開了跟奶奶的聊天記錄,播放語音條。
“陸星,在你剛跟骨肉血親徹底鬧翻之后,有人這么跟你講話,你怎么想?”
“sorry,我沒有!标懶菙偸。
池越衫笑了一聲,“你又轉(zhuǎn)移話題,你會跟我做出一樣選擇的!
陸星也笑了。
其實看了那個聊天記錄之后,他就知道池越衫出現(xiàn)在這里遇到他,確實偶然。
陸星看著池越衫,問道。
“所以你今天是跟自己爸媽鬧翻了之后,情緒本來就不好,然后又來這里被忽視,各種情緒疊加在一起,才犯病的?”
“我覺得是!
池越衫想了想,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就是小白的家長。
“還有你的那輛貓!”
池越衫像是終于抓到了砸碎她家窗玻璃的熊孩子的家長,逮著陸星就告狀。
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池越衫,陸星愣了一下。
“小白咋了,給你了一錘?”
“不止!”
池越衫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它還給了我一抓,我還得去打疫苗,而且它從來都不讓我摸!”
“我為了它掏心掏肺,它讓任何人碰,都不讓我碰,它還愛踩著我!”
陸星咽了咽口水,突然心虛。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家孩子做了壞事,結(jié)果被人追到家里告狀。
“這就算了,它今天只見了soley一面,它居然讓soley摸!”
池越衫真的一副被氣死了的樣子。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看得出來,面前這位女士情緒激動。
陸星沉思片刻,最后說出了一句自己以前最討厭的話之一。
“它還只是個孩子!
咚——
池越衫抄起旁邊的枕頭砸向了陸星。
“誒,砸不到!标懶琼槙车慕幼×苏眍^,又丟到了池越衫臉上。
等池越衫恢復(fù)視線之后,頭發(fā)一片凌亂,然后聽到陸星說。
“行吧,希望你能找到內(nèi)心的平靜,我要走了!
“等會兒,先別走!
池越衫指了指剛才場面混亂而被丟在地上的手包。
“你幫我撿一下包!
陸星彎腰拾起那個手包,丟到了池越衫的懷里。
池越衫拉開最外面的拉鏈,從里面掏出來一把厚厚的卡片。
陸星后退兩步,立刻聲明。
“不打撲克!
自從連輸四十五把之后,他戒賭了。
“什么呀,你過來!
池越衫低頭在被子上攤開那些卡片。
陸星走過去,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卡片,那是一張張的名片。
他瞇起眼,看了其中一張念了出來。
“......心理咨詢......”
“應(yīng)該就這些了!背卦缴缹⑺械拿趾显谝黄,遞給了陸星。
“拿著吧,我們倆某種意義上算是病友,這些人都挺權(quán)威的。”
“回頭去看病的時候報我名,說不定會給你打個五六七折的!
“你都被你爸媽逐出家門了,報你名還好使嗎?”
池越衫立刻紅溫,陸星被趕出房間。
在關(guān)上房門的一瞬間,他的嘴角落下,神色變得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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