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是何原因,但幾人目前之前能明確一點,就是這個幻境并無危險,而是由心魔而生的映像。
不過看起來,這個心魔還挺平和挺友好的。
黎漾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個心魔不配做樓棄的心魔,不是都說樓棄心魔強(qiáng)大嗎?所以呢?
強(qiáng)大到可以讓他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破境的心魔,也會抵抗不了廣場舞和鳳凰傳奇的誘惑嗎?
齊不離一直在樓棄身后,眼睜睜的見證一個恐怖版的真人秘境逃生變成樓棄的大型家里親戚見面會。
樓棄的手就沒有放下來過。
很多尸體受黎漾感染,排著隊的過來跟他握手,還有的很欣慰的拍拍他的肩,頗有一種自家孩子長大了要夸贊的感覺,或者從身上拆下來一根骨頭什么的,要給樓棄做見面禮壓歲錢。
樓棄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身未死,靈魂先飛了。
黎漾還在拿著喇叭跟他們熱情助威:“鐵汁們,我大師兄可是修真界第一天才,握手的機(jī)會就真的一次,以后說不定就看不見了,想握手的趕緊排隊哈,那和誰,那后邊的誰誰誰,你不能插隊啊你,到后面去,不然把你拉黑了奧!
大概是黎漾的感染力太強(qiáng)大。
到那個腦袋用掉的女主角尸體時,她羞澀的夾住一張紙,開始要簽名了。
樓棄僵硬的給她簽完名。
他單手拎住黎漾,把熊孩子的作案工具喇叭沒收掉,皺著眉頭小聲問:“你又在鬧什么?”
雖是這么問的,但另一只手還在伸出去不斷的跟排隊的尸體握手。
黎漾眨了眨眼,很是認(rèn)真的樣子,
“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這個幻境里的尸體靈魂,他們都是有記憶的!
比如女主角,她就能記住之前在這里扮演過什么樣的角色。
他們能記住上一次,可能是因為當(dāng)時鳳鳴給他們的畫面感太強(qiáng)烈。
所以黎漾覺得,在無數(shù)次幻象中,他們扮演過各自角色,肯定見過各種人,要想讓這些尸體記住自己,就必須給他們來點視覺沖擊。
廣場舞和見面會的效果很好,至少現(xiàn)在,它們一定記住了,對這幾個外來者印象深刻。
在這里并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齊不離弱弱舉起他和樓棄牽繩繩的那只手:“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讓他們記住了有什么用呢?”
黎漾:“說不定以后會有用哦~”
她挑眉得意:“暗黑魔淵既然有一個幻境,就會有接二連三的其他幻境,我們想真正進(jìn)到里面并不容易。”
這些演員明顯是重復(fù)利用的,等到了下一個幻境,說不定還能碰到他們,到時候他們會以另一種形態(tài)出現(xiàn),可能還會給予他們幫助,不管有沒有用,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唄。
齊不離猛然睜大眼,難得沒有陰陽怪氣,贊嘆道:“你想的還挺多。”
不過,他對黎漾這種莫名其妙的讓人記住的方式并不贊同,他覺得劍修讓人記住的方法就是劍意,而不是廣場舞。
但齊不離倒是也沒有覺得黎漾有什么錯,畢竟每個人的方式都不同,他只是嗤笑了一聲:“確實讓人記憶深刻,估計這整個修真界都沒有比你用的方法更離譜的了!
“……”
……
半個時辰后,離開了廣場舞尸體大隊的齊不離,見證了更離譜的東西。
該怎么說呢,他們在秘境里四下分散總歸不好,黎漾與那些尸體依依不舍的告別之后,就提出先集合的想法。
于是幾人漫無目的的走,竟然真的很幸運(yùn)的找到了白玉和莊楚然。
兩人面前的尸體,比起廣場舞大軍只多不少,同樣的不攻擊,沒有什么殺意。
這些尸體……
他們在乖乖排隊。
白玉那些小水壺在最前面,正兢兢業(yè)業(yè)的給他們挨個洗白白,吹干干。
齊不離:“……”
這倒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莊楚然竟然還在配合他,那些尸體,白玉負(fù)責(zé)洗,洗干凈后少年的風(fēng)靈根心滿意足的那么一吹,偶爾會將尸體的胳膊或者腿吹掉。
莊楚然和冥甲龜就在旁邊等著。
冥甲龜很是機(jī)靈的,在尸骨掉落之前撲過去用小短手接住,然后開開心心的遞給莊楚然,等待她摸摸頭之后繼續(xù)回去接尸體。
至于莊楚然,她負(fù)責(zé)把掉落的尸塊安裝回去。
一開始她并沒有打算跟著白玉胡鬧,不過覺得這樣接尸體的方式對冥甲龜來說是一種訓(xùn)練,畢竟它的速度太慢了,不斷地接物品能練習(xí)一下靈活性。
于是莊楚然就開始訓(xùn)狗(烏龜)接飛盤(尸塊)。
但久而久之,尸體接的多了,她竟然也能從中找到樂趣。
白骨再次插回人的人體時,竟然還能從無表情的骷髏頭上看到亮晶晶的星星眼,這崇拜的目光對莊楚然來說很受用,比起給衣服縫縫補(bǔ)補(bǔ),給尸體縫縫補(bǔ)補(bǔ)更加有成就感。
該死,她開始愛上這個工作了……
黎漾眨了眨眼,開心的跑過去:“二師姐,三師兄,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少女搖身一變,變成一起接尸骨的小王八。
白玉一個人扔,她和冥甲龜一起接。
玩的那叫一個歡快,開開心心。
在莊楚然后面休息的尸體,一個個白的發(fā)光,猶如在東北大澡堂逛了一圈出來的樣子。
齊不離:“……就……離譜!
樓棄本來想說他習(xí)慣了,不管小師妹怎么作妖,他都能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冷靜旁觀。
但是看到兩只小王八在那里蹦蹦跳跳接骨頭玩的時候,腦海里響起歲月靜好的bgm。
樓棄沒忍住,又勾了勾唇。
下一秒,白玉的水呲在他臉上。
歲月靜好一下子就沒了。
白玉無辜的眨了眨眼,又抬手呲一下,很嫌棄:“大師兄,小師妹都比你干凈了!
樓棄確實看起來有點臟,畢竟剛剛與那么多臟臟的尸體握手,友好交流了一番。
再加上加入魔族之后臉色也越來越黑,看起來兇巴巴的,白玉一時之間沒忍住。
他閉了閉眼,葬神劍輕盈盈一抬,直接將白玉最喜歡的小水壺一分為二,冷冰冰的道:“找死!
少年愣了愣,歪頭疑惑。
一整個靜止不動住了。
樓棄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竟然也跟著梗塞,低頭看看一分為二的水壺,干凈的水流到腳下。
他竟有些愧疚了。
本著一個魔族人的態(tài)度,樓棄想與這些人保持距離。
就算被恨也好,被無視也好。
他做錯了事,就應(yīng)該承擔(dān)這些,并且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
但他害怕的是這幾個熊孩子自始至終對他保持信任,還把他當(dāng)成親切的大師兄。
樓棄害怕他們信賴過后,會失望。
但又害怕他們真的離去,又開始呈現(xiàn)糾結(jié)的狀態(tài)。
樓棄張了張嘴,想道歉說不出來,如鯁在喉。
卻見白玉從芥子袋里掏出四個同款小水壺,同時打開對著他的臉呲。
一下子把他呲的清醒了。
少年得意洋洋:“大師兄,你走之后,小師妹開始研究煉器,她和小師弟給我做了很多的小水壺,你隨便砍,不夠的話還有這個。”
白玉將小水壺扔到齊不離手上,從芥子袋里掏出一個大水缸,抗在肩膀上開始對著樓棄潑水。
里面的水源源不斷,沒有盡頭一般。
樓棄:“……”
不知為何,白玉潑他水的時候,他竟然不慌了。
反倒是齊不離,無緣無故被濺了一身水,面無表情的擦干凈,實在是忍不住吐槽:“她煉的器還挺特別的哈!
白玉點頭表示同意,當(dāng)著兩個天才風(fēng)云人物,他又叉腰得意了一番:“其實還好啦,不會有人收不到師妹親手給煉的靈器吧?”
沒有一個器修師妹的齊不離:“……”
因為叛逆收不到靈器的樓棄:“……”
黎漾聽他們在討論自己,耳朵動了動,也驕傲起來,跟著白玉一起叉腰得意:“不會有人沒有吧!”
一人一龜?shù)纳駪B(tài)如出一轍。
樓棄忽然心口一痛。
他視線偏移到另一側(cè),很是不在意的樣子,拿起齊不離懷里的四個小水壺,面無表情往前走:“不是要洗尸體嗎?動作快點,我們要趕路了!
剩下等待洗澡的尸體還有好多好多。
與其阻止,倒不如加入。
樓棄加入洗尸體的大軍。
齊不離呆愣的眨了眨眼,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有些不合群,想做點什么,又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
還是鳳程心地善良,塞給他一把瓜子:“吃點吃點,我們在旁邊看,別打擾他們!
鳳程的定位大概是帶著孩子的家長,拿著從黎漾身上搶的小零食,投喂球球和小甜甜。
又多投喂一個齊不離,他只能過去跟黎漾再要點食物。
就這樣,樓棄和白玉洗尸體,黎漾和冥甲龜接骨頭,莊楚然在拼裝尸體,鳳程齊不離球球和小甜甜在一側(cè)擺爛,一邊吃飯一邊看熱鬧。
真是和諧呢~
被洗的干干凈凈的尸體休息片刻后心滿意足的離開。
臨走前有的尸為表感謝,把莊楚然辛辛苦苦安裝上去的手又拆下來想要送給他們。
那些個靈魂體只是暫時住在這個尸體內(nèi),他們和尸體并不是一體的,所以給起東西來格外的大方。
諸多尸體走后,黎漾收獲一大堆骨頭。
鳳程好奇問:“你留這些東西干什么?”
“這你就不懂了吧~”
遇見師姐的小王八像是熊孩子見到了家長,很有安全感,干脆利落的擺爛,根本沒有打算變回人形,吭哧吭哧爬到莊楚然懷里,把骨頭都收進(jìn)空間,收獲頗豐的舉起爪爪:“這些尸骨,在暗黑魔淵存在千年,本身就是一個利器,說不定能幫上我們。”
鳳程習(xí)慣她撿破爛什么都要的思維,卻也不習(xí)慣她拿人的尸骨做利器,一時沉默住了。
黎漾拍了拍他:“安心好了,我不是那么變態(tài)的人。”
她變態(tài)起來不是人。
尸體心滿意足離開之后,又剩下他們幾個,倒是冷清很多。
莊楚然問黎漾:“接下來去哪?”
小王八歪歪腦袋:“隨便走走吧,我也不知道的鴨~”
樓棄在幾人身后,悄咪咪格外卑微的把白玉的小水壺藏起來占為己有,怕被發(fā)現(xiàn),欲蓋彌彰的主動問話:“你不是說你有地圖的嗎?”
黎漾捧住小臉,哀嘆。
“是有地圖,不過應(yīng)該是暗黑魔淵入口,和最后一層的地圖,這里是幻境,誰又知道哪里是哪里呢?”
樓棄:“……”
他進(jìn)到這里之后吭哧癟肚拖著齊不離負(fù)重前行,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
先是被一堆尸體找親戚式友好關(guān)愛,又和他們舉行大型握手會,就差被他們介紹對象了。
然后又是跟著白玉一起洗尸體,左洗右洗橫洗豎洗,洗到懷疑人生。
樓棄本來就和白玉不一樣,他沒有少年那個靈動的風(fēng)靈根,洗起來格外的費事,不能化身成洗衣機(jī),洗的那叫一個滿頭大汗。
他做這一切,不過就是因為黎漾說過的一句:手里有地圖。
結(jié)果苦活都干完了,黎漾又說,地圖沒用。
樓棄:“……”
樓棄感覺自己就像那個大冤種,比六月飛雪還要冤的那種。
實在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竟然瞬間石化了。
“大師兄?”
黎漾跳到他腦袋上。
爪爪用力向下一拍,樓棄沒有反應(yīng),不過感覺靈魂已經(jīng)碎掉了。
黎漾覺得這里畢竟是樓棄的心魔,把他弄到這么emo,怕是心魔會增大。
她一時之間竟然想起兔兔在樓棄頭頂上吃頭發(fā)的畫面。
小王八靈機(jī)一動,爪爪一用力,開始幫樓棄薅頭發(fā)。
薅了一根又一根。
薅的齊不離都是忍不住后退,抬手擋住腦袋,內(nèi)心驚懼。
黎漾見薅頭發(fā)樓棄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她又又靈機(jī)一動,提出建議:“要不然我們?nèi)フ宜膸熜职?他絕對能帶我們進(jìn)到暗黑魔淵的最后一層!
樓棄終于回神,露出窒息性微笑。
“不用了!彼。
倒不是瞧不起林涯,只不過樓棄覺得,找到林涯,恐怕比找到暗黑魔淵的下一層還要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