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昊萬般無奈,“我現(xiàn)在生個病還來得及不?”
“只可惜,我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你,你居然被神選中成為了薩滿!
你體內(nèi)那個神明已經(jīng)相當(dāng)虛弱了,但也足夠難纏。
我用盡渾身解數(shù)都斗不過它,最后只能作罷。
不過沒關(guān)系,我已在你腦海里留下了一段回憶碎片,你清醒之后,還是會來找我的。
于是我便守在柳宅等你上門,沒過多久,你果然來了,還順便帶來了……她!”
柳若湘的表情由欣喜轉(zhuǎn)為癲狂,“鹿靈血脈,至純至凈!阿晨哥喝下你的血,就可以修復(fù)魂魄,徹底復(fù)活!
時隔百年,那些礙事的人都已經(jīng)死絕了,今后再沒有人能阻攔我們。
阿晨哥,我這就帶你重返人間,我們終于能夠在一起了,哈哈哈……”
她的笑聲如泣血般凄厲,角落里那些紙人也一同附和,發(fā)出‘桀桀’的叫喊。
如無數(shù)惡鬼在一起嘶吼,要將人的耳膜刺穿。
陡然,安言昊緊張地拽了拽我的衣角,讓我向旁邊看去。
只見那些紙人不知何時竟來到我們身側(cè),將我與安言昊團團圍住。
它們臉上的笑容陰邪而透著喜悅,仿佛把我們當(dāng)成了美味佳肴,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啃食。
我眉頭緊蹙,冷聲喝道,“柳若湘,我勸你再好好看看手里的紙人!你確定那上面附著的魂魄,是你的心上人阿晨嗎?”
柳若湘笑聲一滯,翻看著手里的紙人,“怎么會……”
霎時,一條紅艷艷的小錦鯉從紙人的身體里跳了出來。
“噗噗……”
魚擺擺暈頭轉(zhuǎn)向的砸在地上,用魚鰭扶正它的小腦袋,看到正上方那面目猙獰的柳若湘后,嚇得魚尾一緊,迅速躍回我手心里。
“姐,這是怎么回事?”安言昊小聲問道。
我偏頭向他解釋,“我總覺得這個柳若湘沒那么簡單,她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可無論是跟阿晨私定終生,還是一頭撞死在花轎上……
這些行為都與她后來展示給我們的性格截然不符!
這樣一名烈性女子,在良辰吉日著紅衣橫死,buff簡直都疊滿了。
滔天的怨氣足以讓她變?yōu)閰柟恚重M會受家人的擺布,與孫少爺舉行冥婚?
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而且她大費周章派出紙人找上我們,不可能只是為了讓你幫她找回阿晨的魂魄。
所以在進入操作間之前,我便留了個心眼,讓魚擺擺鉆到紙人里充當(dāng)阿晨,先讓她把你身上的鬼契解了再說。
現(xiàn)在我總算弄清楚她的目的了,她想用你的身體借尸還魂,想要我的血來給阿晨續(xù)命!”
安言昊聽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姐,你連鬼都能騙,我覺得還是你比較厲害!”
我由衷說道,“慚愧慚愧,我之前聽塔娜說人一旦戀愛腦就會降智,沒想到鬼也是一樣!柳若湘冰雪聰明,卻總是在阿晨的事情上栽跟頭!
“啊——”柳若湘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周身釋放出的戾氣比剛才添了十倍不止。
滿屋腐朽的陰氣,讓人幾欲窒息。
她從機器上飛身下來,伸出長長的指甲朝我抓來,“阿晨哥的魂魄到底在哪?”
我舉起羅盤,朗聲道,“柳若湘,我如果是你,就乖乖站在那里別動!
阿晨的魂魄存放在我羅盤之中,如果你敢上前,我立即驅(qū)動羅盤,把它攪個魂飛魄散!”
安言昊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姐,你比鬼還嚇人!”
我朝他眨眨眼,示意自己只是在威脅柳若湘。
阿晨是個苦命人,又與我無冤無仇,我實在下不了手!
況且我又不是龍冥淵,沒他那么強大的能力,隨隨便便滅人魂魄是遭天譴的!
我可不想今后走在大街上突然被雷劈……
但只要跟阿晨有關(guān)的事情,柳若湘就會方寸大亂,她既焦急又慌張,看向我的眼神里滿含忿恨,“你到底想怎樣?”
“讓這些紙人留出一條路來,放我們離開!”我言簡意賅,手握羅盤與她談判。
柳若湘瞇起杏眸,咬唇說道,“好,你把阿晨哥的魂魄給我,我放你們走!”
說完,她做出一個‘下去’的手勢。
那些紙人極不情愿的退回角落里,那一道道陰戾的目光直直逼射過來,要將我們生吞活剝了似的。
我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紙人,與安言昊一步步向后撤。
以柳若湘的能力,如果想要明搶,我和安言昊絕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她關(guān)心則亂,一時被我給唬住了。
我們剛要離開操作間,柳若湘突然清醒,再次飛身朝我們追來,鬼影蹁躚,如疾如電。
“你們竟敢用阿晨哥威脅我,我要殺了你們!”
情急之下,我只得把阿晨的魂魄從羅盤中釋放出來,朝相反方向扔去,“你不是想要你的心上人嗎,還不快去拿?”
柳若湘果然改變路徑,轉(zhuǎn)身奔向阿晨。
我拽著安言昊趁機朝大門的位置跑去,“走!”
登時,屋子里那些蠢蠢欲動的紙人傾巢而出,嘰嘰喳喳追在我們身后。
我驅(qū)動羅盤也只能燒毀最前面那一排紙人,卻有更多不怕死的紙人蜂擁而上,仿佛餓了幾年的狼終于遇見了兩頭肥羊。
法力即將用盡,我只得把希望寄托于掌心中的小錦鯉,“去吧,魚擺擺!”
瑟瑟發(fā)抖的魚擺擺,“噗噗……”
眼看紙人要把我們包圍,一個身穿藏藍(lán)色短襖的老奶奶從房間里跑出來,手拿掃帚,橫掃過去扇飛一片紙人……
“孽畜,還敢傷人!”
廠房里視線昏暗,只見那老奶奶把掃帚都揮出了殘影,用自己佝僂的身軀,一夫當(dāng)關(guān)地佇立在我們身前。
那些紙人縮回大門兩側(cè)不敢再靠近,嘴里發(fā)出柳若湘尖細(xì)嗓音,“賤人,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便不該留你性命!”
老奶奶重重哼了一聲,拽著我和安言昊的胳膊,將我們拉到旁邊那間小屋中。
關(guān)上房門,老奶奶雙手在胸前結(jié)印,似是在給這間屋子加固法陣。
我立刻上前幫她,老奶奶頗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奇門遁甲,你是玄門中人?”
“我不是玄門的人,只是恰好學(xué)了點法術(shù),但也僅是皮毛。”我解釋道。
老奶奶沒再說什么,法陣畫完后,從抽屜里找出一根白色蠟燭,以符紙點燃。
屋內(nèi)亮起燭光,驅(qū)散黑暗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