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瞬之間,一個月的時間便悄然一晃而逝。
蘇市那酷熱難耐的夏日,正如同漸漸落幕的舞臺劇,取而代之的,是初秋帶著絲絲清爽的涼意。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籠罩著大地。
在這如墨的夜色里,微涼的晚風(fēng)穿梭在神武學(xué)院的各個角落。
此刻,神武學(xué)院內(nèi)人來人往,諸多身影正從校內(nèi)朝著校外走去。
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兩道身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正是沈書仇和他的同桌許冬。
他們置身于人流之中,彼此低聲交談著。
大多時候都是許冬在向沈書仇抱怨著一些瑣事,而沈書仇只是偶爾點頭,表示附和。
“喂!等等我!”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嬌呵聲從身后的人群中清晰傳來。
緊接著,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一路擠過人群,氣喘吁吁地來到二人身邊。
許冬瞧見來人,心領(lǐng)神會地主動讓出了位置,還朝著沈書仇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來人正是楚思琪,只見她毫不客氣地站到許冬讓出的位置,與沈書仇并肩同行。
這二人,一高一矮,走在一起的畫面格外引人注目,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羨慕的目光。
在這所學(xué)院待了這么長時間,眾人都對楚思琪的身份有所耳聞。
她出身名門,身世顯赫,長相更是甜美動人,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
然而,這樣一位令人矚目的少女,卻如同一個小跟屁蟲一般,整日緊緊地粘著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沈書仇。
這段日子里,不少人都動了結(jié)識楚思琪的心思,可無一例外,都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態(tài)度給勸退了。
印象中,楚思琪平日里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仿佛周身散發(fā)著一層寒冰,讓人難以靠近。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層冰冷在沈書仇面前竟如冰雪遇到暖陽,瞬間消融得無影無蹤。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那些曾在楚思琪面前吃了閉門羹的人,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心中難免泛起陣陣復(fù)雜的情緒。
然而,楚思琪絲毫不理會旁人的想法,她滿心滿眼在乎的,唯有面前沈書仇的一舉一動,一思一想。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一雙靈動好看的眸子,自始至終都緊緊盯在沈書仇的臉上。
那眼神中,分明藏著些話,可又似乎因為某種緣由,難以輕易說出口,就這么欲言又止,神色間透著些許糾結(jié)。
“怎么了?”
沈書仇敏銳地察覺到少女臉上的異樣,不由自主地開口詢問。
聽到這話,楚思琪微微停下腳步,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而后伸出手,動作輕柔地輕輕拉住沈書仇的衣襟。
似乎終于鼓足了勇氣,楚思琪抬眸,目光直直地看著沈書仇,聲音輕柔卻又帶著一絲緊張,小聲問道:“那個文件你看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沈書仇微微一怔,腦海中迅速搜索相關(guān)記憶,疑惑地反問道:“什么文件?”
“就是那個文件!”
聽見這個回答,楚思琪瞬間有些著急了,連忙脫口而出。
沈書仇絞盡腦汁思索著這話所指,可一時間,腦海中確是一片茫然,實在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文件。
“你是不是...沒看....”
楚思琪見狀,嘴唇微微抿起,神色間透著一絲失落與委屈。
沈書仇像是突然被點醒,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個月前,那次與楚思琪的聊天記錄里,好像確實有個文件。
只是當(dāng)時情況特殊,他還沒來得及查看手機,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姜千秋不由分說地把手機奪走了。
沈書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向楚思琪解釋這一切。
而楚思琪已然從他變幻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
“沈書仇,我開始討厭你了。”
楚思琪撅著一張可愛的小臉,佯裝生氣地說道。
“真的?”
沈書仇下意識地就這么回答道,話語出口的瞬間,他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此話一出,剎那間,二人之間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住了,四周的喧鬧聲似乎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在沈書仇眸底的視線中,楚思琪那張小臉先是微微一愣。
緊接著,那雙如春水般清澈的眸子內(nèi)瞬間泛起紅暈,像是被一層朦朧的霧氣所籠罩。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仿佛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
沈書仇發(fā)誓,剛剛那句話,他真的純粹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絕非有意為之。
可楚思琪哪管這些,只見她像是受了莫大委屈,腳步匆匆,仿佛開啟了疾跑模式,瞬間從沈書仇身邊快步離去。
不過眨眼之間,她就穿過校門,身影迅速消失在沈書仇的視野之內(nèi)。
很快,楚思琪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旁。
她氣鼓鼓地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后排座位上,小臉緊繃,滿心的悶氣無處發(fā)泄。
“笨蛋沈書仇!
“大笨蛋,我討厭你!
楚思琪只要一回想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心里就像被無數(shù)小針輕輕扎著,一陣陣地泛著難過。
她可是把獨屬于少女雙峰間的小道春景都獻(xiàn)給沈書仇,可結(jié)果他根本就沒看。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就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無情地潑灑在少女那顆懷著朦朧愛意與期待的心頭上。
“小姐,家主問,要不要請沈小哥去家中一聚!
此時,專注開車的司機并未察覺到楚思琪的異樣神色,按照家主的吩咐開口詢問。
“不要!開車!”
聽到這話,楚思琪冷冷地回了一句。
司機微微一愣,透過后視鏡偷偷打量,這才驚覺自家小姐眼眶紅紅的。
他心里大概猜到了幾分緣由,很識趣地沒有再多問,默默啟動車輛,緩緩駛離了此處。
沈書仇邁出校門,不經(jīng)意間抬眼望去,卻瞧見不遠(yuǎn)處,許冬的面前站著一位貴婦。
那貴婦神情嚴(yán)肅,面容緊繃,嘴里似乎正喋喋不休地說著些什么。
只見許冬的臉色,隨著貴婦的話語,逐漸變得極為難看,像是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沒過多久,那貴婦停下話語,轉(zhuǎn)身,徑直走向一輛車,她拉開車門,動作干脆利落地了進(jìn)去。
許冬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恰好迎上沈書仇投來的關(guān)切目光。
他神情有些窘迫,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楚思琪呢!”
沈書仇沒有回應(yīng)關(guān)于楚思琪的事,轉(zhuǎn)而詢問許冬:“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這些日子,他與許冬作為同桌,平日里相處得頗為融洽。
此刻見許冬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沈書仇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事,就是我可能要離開蘇市一段時間了!
許冬輕聲說道。
“因為什么?”
沈書仇追問道,他能感覺到許冬的異常,想必此事并非如他所說的那般簡單。
許冬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說道:“因為我哥不見了。”
“你哥?”
沈書仇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就是你上次見過的那個人,許先文,他不見了!
許冬解釋道。
“他不見了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書仇眉頭微微一蹙,對此感到十分不解。
在他看來,兄長失蹤與許冬似乎并無直接關(guān)聯(lián)。
“家族里懷疑,我哥不見是跟我有關(guān),所以他們要我回到家族等待調(diào)查。”
許冬滿臉苦澀地說道。
“所以我今晚就要回去一趟,下次見面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許冬沒有再多說什么,話一出口,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
“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給我發(fā)消息,我或許可以幫你!
沈書仇望著許冬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喊道。
“多謝!希望我下次回來可以見到你把楚大小姐拿下!
許冬擠出一絲笑容回應(yīng)道。
他心底并不覺得沈書仇真能幫上什么忙,畢竟在他眼中,沈書仇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告別沈書仇后,許冬徑直走向那輛貴婦開來的車,上車后便緩緩駛離了此地。
此時,夜色已深,從校門走出的人都已陸陸續(xù)續(xù)散去,街道漸漸恢復(fù)了寧靜。
沈書仇也獨自一人,緩緩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然而,沒走出幾步,他便瞧見前方路燈下,有一道身影靜靜地倚靠在那里。
那是一位少女,一襲潔白的禮服襯得她身姿婀娜,安靜地倚在路燈桿上。
昏黃的燈光輕柔地灑落在她那張清秀的臉龐上。
這張臉,既沒有楚思琪那般的甜美可愛,令人心生歡喜,也不似狐白白那般嫵媚動人,魅意入骨。
少女身上卻獨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清麗氣質(zhì),仿佛是喧囂塵世中的一抹寧靜。
她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卻又自成一道風(fēng)景。
昏黃的光暈在地面暈染出朦朧的輪廓,沈書仇定睛望去,才發(fā)現(xiàn)路燈下亭亭玉立的少女竟是韶妙。
上次風(fēng)波平息后,得知她安然無恙,此事便漸漸淡出記憶。
后來他搬離舊居,回家的路線改變,兩人便再未謀面。
夜風(fēng)卷著涼意掠過燈光,韶妙單薄的裙擺隨風(fēng)輕顫。
她緊抱著雙臂,蒼白的指尖幾乎要掐進(jìn)手臂,在冷風(fēng)中瑟縮的模樣讓沈書仇一眼便看穿她的來意。
少女低垂的睫毛下藏著怯生生的期待,這份隱晦的情愫,不同于楚思琪的熾熱與大膽,有的只是那一抹藏在心尖里的小心翼翼。
沈書仇無奈地輕嘆,以韶妙的性子,若今日自己轉(zhuǎn)身離開,明日她定會還出現(xiàn)在此。
他不由邁步向前,朝著韶妙的方向而去。
直到沈書仇的影子與她的重疊,韶妙才如夢初醒般抬頭。
四目相對的剎那,她慌亂地后退半步,可看清來人后,耳尖瞬間泛起紅暈,眼底浮起安心的漣漪。
沈書仇將她的模樣盡收眼底,一時間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的問道:“這么晚了,怎么在這兒?“
“我...“
韶妙絞著裙角,聲音輕得像羽毛。
“我在等你。“
寒風(fēng)裹著她的回答飄進(jìn)耳中,帶著難以察覺的顫音。
“怎么不多穿點衣服!
沈書仇望著韶妙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即便他對韶妙并無男女之情。
可心底還是泛起一絲憐惜,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聽到這話,韶妙垂首盯著地面,路燈將兩人的影子疊成歪斜的輪廓。
她微微抿著嘴,沉默了好幾秒,像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又好似難以啟齒。
又過了好一會兒,韶妙緩緩重新抬起頭,目光怯生生地看著眼前的沈書仇,聲音輕得如同呢喃:“因為這是我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
“上次你救我的時候,我渾身狼狽的樣子一定很丑,我...我想讓你看到...看到我好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