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可能,李夢娥就感覺頭腦發(fā)暈,雙腿腳軟,心里涌上害怕和恐慌。
東楚國師……那可是連楚帝都禮讓三分的人物,根本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存在!
在前所未有的威壓之下,李夢娥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往日的氣焰和自信消失殆盡,哆哆嗦嗦地開口辯解。
“不……她……我……是她把珠兒踢下了湖……還……還把我弄成這樣……”
鳳眠微抬下頜,語氣森冷鋒利如冰錐,“我是在問你,我?guī)熋媚樕系膫悄愦虻??
如今不便暴露身份,他只得承認(rèn)璇璣是自己的師妹。
璇璣用力點(diǎn)頭,氣鼓鼓地瞪著李夢娥,“就是她干的!最開始就是她先找茬,明明認(rèn)錯了人還揪著我不放,還叫那個豬丫鬟把我按住!
“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得已把豬丫鬟踢進(jìn)池子里的,如果我沒那么做的話,說不定就已經(jīng)被她們給扔下去淹死了……”
“事后這個橘衣服還動手打了我一巴掌,我堂堂東楚國師的師妹,自然也不能叫人隨意欺辱了去,這才對她動手的!”
“嗚嗚嗚……師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她還把我特地給你做的榴蓮糊糊扔了,我氣不過才糊了她一臉,那榴蓮糊糊可是你最愛吃的點(diǎn)心,我特地熬了一上午呢。”
璇璣真情實(shí)感地嗚咽哭訴著,邊哭邊打嗝。她發(fā)誓不是有意要坑鳳眠的,實(shí)在是習(xí)慣性的本能反應(yīng)。
這話一出,不遠(yuǎn)處圍觀的人全都變了臉色,目光怪異地盯著鳳眠。
原來東楚國師好這口?
饒是鳳眠和璇璣互相傷害慣了,這會兒也有些破功,他用力深呼吸一口氣,方才勉強(qiáng)平穩(wěn)住心緒。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yùn)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
鳳眠在心里默默地念起《清靜經(jīng)》來,自打他認(rèn)識璇璣以后,便快能將這篇經(jīng)文倒背如流了。
旁邊的李夢娥原本害怕的不行,聽到璇璣這番胡諏詭辯一時怒火攻心,忍不住高聲尖叫。
“她撒謊!我才沒扔她的東西,分明是她把這些惡心的糊糊弄到身上報復(fù)我!”
然鳳眠卻只是冷眼看著她,語氣沒有絲毫感情,“也就是說,你指使丫鬟按住我?guī)熋孟雽λ焕,還動手打了她一巴掌,這些都是事實(shí)?”
“我……”
李夢娥當(dāng)場臉色發(fā)白地熄了火,張了張嘴卻解釋不出半句話來,她五發(fā)否認(rèn)璇璣前面說的都是事實(shí)。
璇璣占了理,立馬哭唧唧地開口,“師兄你看吧,她沒話說了!”
鳳眠沒錯過她眼里的雀躍和得意,只覺得額角突突地跳,忍不住開口道:“你先起來再說!
“我不!除非讓周帝伯伯出面給我討回公道,否則我就躺在這里不起來了!”
璇璣高聲拒絕,隨后當(dāng)真翻了個身躺在青石板上,興許是天空陽光太刺眼,還閉上了眼睛。
鳳眠:“……”
這丫頭向來是個沒臉沒皮,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的家伙,明明都已經(jīng)十六歲了,還做出六歲孩子才會有的行為……不,六歲小孩都不會這么干,三歲孩子才會這么哭鬧耍無賴。
這一刻鳳眠真情實(shí)感地覺得,這丫頭的腦袋是真有問題,絕對無法以常人的標(biāo)準(zhǔn)去衡量。
要不是璇璣老做出這種迷惑行為,作為對方的宮規(guī)禮儀老師,他們之前也不會結(jié)下那么大的梁子。
眼看璇璣渾身臟兮兮地像只流浪小貓一樣,在地上躺的那叫一個安詳,鳳眠終于再次敗下陣來。
他極力忍著不平靜的心緒,吩咐道:“小金子,你速速去請周帝陛下前來,我?guī)熋迷诖笾芑蕦m受了這般委屈,勢必要有人給個說法!
小金子咽了咽口水,“是,奴才遵命!”
李夢娥聽到這話,當(dāng)場腿腳發(fā)軟地跌坐在地,此刻她已經(jīng)顧不得在意自己的形象名聲,滿心都被驚慌害怕所占據(jù)。
完了完了……得罪了東楚國師,昭仁帝會輕易放過她嗎?只怕就算李貴妃出面,都不一定能保住她吧?
想到這里,李夢娥再也沒了往日的氣焰囂張,忍不住委屈害怕地小聲啜泣起來。
她是動手打了對方?jīng)]錯,可那丫頭也撒謊誣陷她了啊!
明明她長著一張和乞丐丫頭一模一樣的臉,怎么轉(zhuǎn)眼間搖身一變成了東楚國師的師妹?
難道真的是她弄錯了嗎?
看見李夢娥崩潰挫敗的模樣,璇璣心里地在心里放了幾發(fā)鞭炮。
哼哼哼!看這只大頭鵝還怎么敢肖想她的黑面神姐夫!
想到這里,璇璣迅速睜開眼睛,趁旁人沒注意,撅起小嘴給鳳眠打了個飛吻。
這次傻鳥還是很給力的。
鳳眠眼神微動,冷著臉繞開幾步背對璇璣,卻是不著痕跡地為她擋住刺眼灼熱的陽光。
仰頭看著天空中的炎日,鳳眠再度默念起《清靜經(jīng)》,讓焦躁的心慢慢恢復(fù)平靜。
他本是太清觀觀主之子,自幼于道法上天賦驚人,但為人情感淡漠,無情無愛,從來不會有什么事能夠左右他的心緒。
旁人都道鳳眠如同謫仙一般不可侵犯褻瀆,他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在清修中渡過,卻不料觀主卻不允許他留在道觀中。
“紅塵之中你尚有一段情緣未了,去東楚皇宮等候你的命定之人吧!
因這一句話,十六歲那年他進(jìn)了東楚欽天監(jiān),一等就是十年。
所謂的命定之人沒見到,冤家倒是等來一個。
鳳眠用眼角余光掃了眼橫躺在青石板上的璇璣,心中長嘆了一口氣,耐心地等待昭仁帝的到來。
*
御書房。
時值晌午,昭仁帝還沒有用膳,與云苓夫婦低聲角談著什么。
“朕早上收到南唐的賀信,過陣子南唐使團(tuán)會前來拜訪大周,商議購買鳥銃之事,那位七公主月朧夜會一并隨行,商議和親之事!
蕭壁城點(diǎn)頭問道:“大概什么時候?”
“約莫九月初吧。”
蕭壁城暗嘆,看來這南唐皇帝是當(dāng)真恨不得趕緊把苓兒大師姐弄走啊。
和親的事兒都還沒影子呢,就急匆匆先把公主給送過來了,想必壓根兒就沒打算讓月朧夜回去。
云苓聞言,卻是驚喜的眼神一亮,九月初來的話,那不是恰能趕上大寶二寶的周歲宴了?
【作者君:鳳眠也有病,不過是感情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