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一廢太子
太子不知道的,胤禛卻很清楚,去年王鴻緒在一次文會時說要忙一陣子了,后來就真的沒參加了,再打聽才知道去了江南。
他當(dāng)政后翻看康熙近臣的奏折,發(fā)現(xiàn)康熙四十六年,康熙給工部尚書王鴻緒下了密旨:“朕得報有許多不肖之人騙買蘇州女子,爾細細打聽……”
而王鴻緒后來上的密折則顯示,他調(diào)查的情況非常驚人,不僅南方買賣女子很常見,而且大量的官宦人家參與進來。就連康熙身邊的侍衛(wèi)都有牽連,尤其是查到了曾被康熙賜予御箭的候補僉事道范溥,竟然拿著御箭四處強買女子,沒有人敢過問?梢姞砍兜降娜擞卸嗌伲恍┟苷垡脖讳N毀了,可見密折里提了了不得的人,所以最后才沒有追查下去。
當(dāng)時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太子宮里那些來來去去的女子、幼童都是哪里來的,還有康熙那些下面進上來的漢人妃子,尤其是王嬪,十八阿哥的生母,想來都是這樣被買賣而來。若是正常進宮的哪里需要尋找家人?長得好的人不少,為何單單她得康熙的喜歡?還連著生下三個兒子。
想來是王鴻緒的這份奏折攻破康熙最后的心防,他自己也沒得了好,康熙四十八年被免職,還不許在京城停留,可見康熙有多疼,竟然把王鴻緒也怪上了。
到了九月初四,巡塞隊伍進駐布爾哈蘇臺行宮。
大阿哥這幾天等的有些心焦了,決定去加一把火,逮著機會就跟康熙說太子天天晚上都偷偷靠近御帳,還不時往里窺視。
康熙聽了一個激靈,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雙目圓瞪著大阿哥。大阿哥嚇的一下跪到地上,顫抖著說:“皇阿瑪,兒臣說的句句屬實,萬沒有一句欺瞞之言”
把人趕走,康熙越想越不安,疑心太子起了弒父之心,原來那些對太子的不滿一下子放大百倍,更是怒氣滔天,眉頭倒立,一腳踹倒了博古架,不斷的瓷器碎落聲,讓他心里痛快很多,也不讓人收拾,就那么看了半天。
不過一破一立而已,念著他自幼無母,處處關(guān)懷,最后卻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出來。說了給你便會給你,但是沒有你伸手搶的道理,朕一份愛子之心你不要也罷;既然你不顧父子之情,那就不要什么父子之情了。站起來厲聲吩咐:“全體加強戒備,立刻召集隨扈的諸王、文武大臣!
康熙突然召集,各人都是一驚,趕緊收拾整齊過去見駕,等到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覺得有大事情要發(fā)生,一個個臉繃得緊緊的,連十八阿哥都一臉嚴肅牽著十五阿哥的手?滴趺嫔镣、腳步蹣跚的扶著梁九功的手進來,胤禛心里一凜,上前一步又趕緊停住,擔(dān)心的叫了聲:“皇阿瑪……”
太子莫名的心慌了一下,想像以前一樣上前攙扶,卻發(fā)現(xiàn)康熙并不看他。
康熙穩(wěn)步上了寶座,掃了一圈底下的眾人,穩(wěn)穩(wěn)的坐下,兒子們正年輕,大臣們各有心思,那又怎樣?這位置上坐的還是我!冷著臉對梁九功揮揮手。
梁九功對他一躬身,拿出圣旨大聲宣讀,圣旨里言明“太子不法祖德,不遵朕訓(xùn),惟肆惡虐眾,暴戾淫亂……”歷數(shù)太子諸多罪過,言明立即廢黜,由大阿哥胤禔即刻押解回京,圈禁上駟院。
太子禿然的跪倒在地,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反倒不怕了,嘴里嘀咕一句:“終于來了!毖鲱^看著康熙,慘然一笑,一個頭狠狠的磕到地上,“皇阿瑪,兒子先一步回京了。”太子一黨回過神,紛紛跪地陳情,為太子辯解,講祖宗家法、江山社稷,康熙一概不聽,還嚴厲訓(xùn)斥了一番,眾人一看皇上怒氣大發(fā)了,不敢再辯。
圣駕回京,胤禛給齊虹送了信,弘時、弘暄跟十三阿哥一起去城門外迎接,隔天齊虹進宮請安,王嬪對她尤其親切,想來是看到兒子平安歸來,心里又高興了一回。
德妃看她沒帶妍瑜,點點頭,這個情況不明的時候,都不要亂說亂動的好,齊虹在永和宮略坐坐就回府了,胤禛也很快回來,昨天聽胤禛說了許多,又運動了一番,齊虹心里還是有很多擔(dān)心。
拉著他讓人守了門,“太子這樣就算廢了?”
胤禛摟著他,輕聲說:“十月里該告天地、太廟,事情就算定下了。”
“真是沒想到!還好三格格八月頭嫁進了石家,不然也得跟著進了上駟院!
七月里石老夫人突然病危,想娶孫媳婦沖沖喜,太子沒有親娘,太后倒是想反對,太子妃過去一哭,她也心軟了,好歹是在京城,又是嫁去舅家,囑咐兩句就答應(yīng)了,三格格的婚事就這么提前了一年多。
胤禛也疑心了一回,讓人細查了,石老夫人確實連著請了一個月的太醫(yī),好幾回都是半夜到人家里請的人,看著倒不像作假,胤禛心里還是有一絲絲的懷疑,這時齊虹提起來,他又升了疑心。
“二嫂那里日子可不好過!饼R虹打聽過上駟院的情況,地方窄的很,眼看著又要過冬了,被圈禁的人定然會吃不少苦頭。
胤禛知道妻子心善,“我已經(jīng)讓人送了炭火、被褥過去,也會抽空去看看,你要想去下回我們一起!
齊虹點點頭,心里唏噓不已,之前還是坐一起聊天的人,轉(zhuǎn)眼就被關(guān)了起來,“二嫂待我很好!
如今京城里人心浮動,人人都盯著那個位置,站隊的人不知道多少;有年紀大的知道厲害,拘著家里的小輩,不許參合,一腔熱血的小年輕還要擰著脖子辯解兩句,奈何老頭子年紀大了,家里的板子硬的很,被施了家法的不知道多少,挨了打才給他講道理。
“康熙爺8歲登基,14歲親政,16歲弄死鰲拜,這樣的人你敢到他跟前蹦跶?如今他是老了,可他沒老到殺不了人,你這雞脖子還能比鰲拜硬了?”
挨打的地方疼的厲害,自家的老頭子比皇上還老,打起人來就夠疼的,皇上要是怒了,殺個人頭滾滾不過一句話的事,想著個個都縮了頭。
大阿哥原來有明珠在后面支撐,奈何巡塞的時候明珠突然病死了,大阿哥身邊得用的沒有幾個,他雖然是長子,跟各兄弟一比其實沒有多少優(yōu)勢,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有他自己不覺得,心里還以為斗倒了太子,下面就該他當(dāng)太子了。
佟國維親自到康熙跟前請了罪,把隆科多接回去關(guān)了起來,康熙定的是李四兒和玉柱的罪,李四兒死了挖墳戮尸,玉柱則流放寧古塔。
玉柱被戴上鐐銬出京城的時候,鄂家?guī)讉粗壯的婆子正拿著糯米紙包著的砒霜往玲姐兒院子里去。
玲姐兒隱約聽到皇上回京,隆科多被家里關(guān)起來,玉柱被流放,就知道自己也活不了,日日身上都藏一把剪子。
這日,幾個粗壯的婆子突然進門,她才拿出剪子就被打落,兩個婆子用力按住她,抄起一個糯米紙團子塞嘴里,她知道不是好東西,就要往外吐,被婆子捏了鼻子狠灌了幾碗水下去。
用繩子把她捆起來,塞上麻核,拖到柴房里,幾個婆子眼看著玲姐兒痛苦扭去,臉色慢慢發(fā)黑,不斷嘔吐,直至死亡才往上報。
鄂家連棺材也沒備,草席一裹,花一兩銀子找了個幫閑的,把尸體拉去亂葬崗,隨意挖個坑埋了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