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說到值不值得的時候,墨修眼角輕沉,任由龍靈伸展著柔軟的雙臂,掛在他身上。
目光好像挪了挪,直接與我對視。
過陰的時候,走的是陰路,飄蕩的是陰魂,連雙頭蛇和龍靈都沒有看見我,可墨修卻好像直直的看到了我。
我與他一實一虛,一明一暗,這樣四目相對,突然感覺眉心那朵紅梅灼灼的發(fā)著熱。
整個人,就好像熬了一晚沒睡好,起來喝了一杯熱水下去,能感覺到胃里有著什么慢慢的泛著酸痛……
“值得!蹦蕹裂劭粗,聲音清淺:“是我送她離開的,所以我也不希望她回來。她只想好好活著……”
我只感覺心中那股子熱流,好像瞬間涌上了四肢百骸,痛得我緊緊攥住了掌心的米。
墨修這話不是對龍靈說的,是對我說的。
他在告訴我,不要回來……
就算他知道,我現(xiàn)在走陰,看著他遭受著什么,他卻還在勸我,不要回來!
“為什么!為什么!”龍靈宛若瘋魔,雙手緊捧著墨修的臉:“當(dāng)年也是這樣,為什么!”
她似乎看到了墨修的目光往后,猛的轉(zhuǎn)頭看來。
我只感覺眉心一陣灼痛,跟著猛的驚醒坐起。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就在床上,阿寶還握著那把桃木劍,霍霍的揮著。
見我坐起來,討好的走過來:“媽媽!
“乖。”我伸出左手摸了摸阿寶的臉,朝他笑了笑:“去玩吧!
阿寶這才握著桃木劍跑到門口,握著劍指著門:“避讓!”
也不知道他哪學(xué)的,模樣倒是挺像。
我等阿寶回過頭,這才攤開掌心,卻見那些米已經(jīng)變得灰暗,失去了原先的光澤。
起身將米丟進垃圾桶里,我轉(zhuǎn)到衣柜邊的穿衣鏡前,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那朵紅梅好像真的黯淡了幾分,花脈絡(luò)的血蛇好像都匍匐著一動不動的。
我心里明白,墨修能在我過陰的時候看到我,是因為這朵用他心頭血所畫的紅梅。
龍靈朝我看來的時候,我能瞬間醒過來,也是墨修借著這朵紅梅,將我送了回來,這才讓龍靈發(fā)現(xiàn)不了我。
他不想讓龍靈知道,我能過陰回去,更不想讓我再看下去……
就像當(dāng)初,龍靈才醒,他一直沒有來找我,并不是因為和龍靈卿卿我我,而是因為消耗精力太多,一直昏厥。
可他卻一直不讓我知道。
或許墨修的性子就是這樣,隱忍低沉,背地里暗戳戳的搞事情,只想讓我看到他風(fēng)光霽月的一面,并不想讓我看到他的狼狽!
他總是想著自己一條蛇,默默的承受啊。
阿寶見我站著沒動,跑過來,抱著我的腿:“阿媽!
可一伸手,看著我腿上的傷,嘟著嘴就要幫我吹腿上的箭傷。
我怕他沾到源生之毒,忙將他抱起來:“要不要洗澡澡啊。”
阿寶嘟嘟的點頭,將桃木劍小心的放了回去。
我并沒有給阿寶帶衣服,給他洗過澡后,就只用浴巾包著,把他放在床上玩。
自己也趁機洗了個澡,等脫掉衣服,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千瘡百孔。
就算有梁雪給的那張皮,這會身上的傷依舊沒有這么容易愈合。
鐵器能傷陰魂,并不是這么好愈合的。
而我身上,穿波箭射的,阿問的九靈鎖魂陣灼傷的,還有自己劃的傷口,大大小小,幾乎布滿了全身。
我用水沖著,將傷口處的血水?dāng)D出來,等身體沖得發(fā)熱了,這才出來。
阿寶裹著浴巾在床上當(dāng)披風(fēng)俠,見我出來,還將浴巾揮得呼呼生風(fēng),朝我呵呵的笑。
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小孩子真好,永遠都是開心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兇險……
這念頭一閃而過,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墨修和我爸媽不想讓我知道蛇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