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再次冷眼看向路瑤。
“江舟,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只是好心想幫你……她們話糙理不糙,都是老同學才這樣心直口快,你多擔待!
路瑤陪著笑臉,說得無比誠懇。
盡管路瑤很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真實情緒,投來歉意的目光,但江舟肯定,路瑤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對她懷有滿滿的惡意。
路瑤為什么突然仇恨她?
還有,江舟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張琳的丈夫半年前刑滿釋放。
據(jù)江舟所知,張琳的丈夫入獄前曾在中心醫(yī)院干過保安科科長,自謂武功高強,喜歡耍狠斗橫。
而且此人之前就因為跟人動刀致人重傷,他會不會是殺害賀箏的兇手?
江舟的腦海里風起云涌,各種猜測像一團亂麻一樣糾纏不清。
她想了想,覺得不能片面地陷入這些沒有證據(jù)的猜測中,但看看滿桌心思陰暗的女人,實在沒心情繼續(xù)待下去了。
“讓大家替我操心了,不過實在沒這個必要。我今天剛新婚,非常幸福。向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愛人!
江舟迎著路瑤瞬間冷卻的笑臉,拉著楚城站起來,“我們很忙,失陪了,各位慢用!
自以為是的女人們愕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江舟和楚城。
“一群表里如一的丑八怪!”
楚城氣不過,出門前沖著八個傻愣的女人冷哼一聲。
屋里的女人們回過神兒來,一片憤慨,可她們再說什么,江舟已經(jīng)聽不見了……
*
幸福門面朝大海。
江舟和楚城走出七號餐廳,楚城沒有急于下樓離去,而是帶她拾階而上,來到頂樓觀海平臺。
江舟沒有多想,只以為楚城難得浪漫。
在步梯上行期間,楚城脫下他的外套翻過來給她穿好,“上面風大,別凍著!
他的夾克是兩面穿的,外面是黑色,里面是白色,這樣一翻過來,下沿到江舟的大腿中間,她像是穿著件寬大的白裙子。
隨后,楚城麻利地把江舟的披肩長發(fā)盤到了頭頂。
這樣一來,乍一看,江舟和剛才的形象判若兩人。
楚城也因為只穿著里面的襯衣,與剛才的模樣有所不同。
江舟只以為楚城體貼,滿心歡喜地跟著他來到頂樓平臺。
透過玻璃墻,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大海倒映著星光月影,流光溢彩如星河倒轉(zhuǎn)。
“別跟她們一般見識,保持好心情!
楚城四下看了看。
“放心吧,我的好心情沒受絲毫影響。”
她依窗看向外面蒼茫的海天,主動攬上楚城的肩膀啄吻他的嘴唇,“有你真好!
“那當然!
楚城俯頭吻了吻她的眼睛,抬頭越過她的頭頂觀察她背后的情況。
“我剛才在想,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她們這么攻擊我,我該怎么辦?”
江舟的唇邊泛起一抹苦澀,“別看只是幾句話,真的很傷人,我可能受不了從這里跳下去,沒有勇氣面對這些陰冷黑暗的傷害……你說,這是不是路瑤請我來的目的?”
“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如果她知道邱杰已經(jīng)死了,而且死前被你打了好幾槍,她可能會想方設法報復,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楚城說,“邱杰的案子馬上就要結案了,他的死訊很快就不是秘密了,但他被炸死之前的案情都是保密的,外人很難知道詳情。”
“也是,何況我也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們幾句風言風語,不至于讓我抑郁。”
江舟嘴上這么說,心里很清楚,如果在她情緒低迷,意志消沉的時候,這些風言風語可能成為壓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因為楚城給了她足夠的愛和幸福,給了她足夠堅強的支撐,她才有笑對傷害的勇氣和力量。
“回頭讓魯隊他們查查那個張琳夫妻,她丈夫半年前刑滿釋放,曾經(jīng)和邱杰在一個單位上班,和邱杰、路瑤兩口子很熟!
江舟說,“我記得這個人喜歡收藏各種刀具,也喜歡耍狠斗橫,說不定賀箏的死跟他有關。”
楚城應了一聲,警覺地看了一眼那邊觀景椅上的四個男人。
已是深秋時節(jié),高處不勝寒。
這樣冷寂的秋夜,不像夏日那樣親和,少有人喜歡登高望遠,長久地俯視深淵般的大海。
因為間隔有一段距離,光線又不太好,那四個男人面目不清。
但是楚城感覺得出來,這四個人絕對不是來看景的。
“這里不安全,咱們走,慢慢走。”
楚城貼近江舟耳邊小聲說完,拉著她腳步從容地往電梯口走。
江舟這時才意識到危險。
也猛然明白剛才楚城為什么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在上樓頂平臺途中,在步梯里給她換裝。
難道路瑤把她約來是想痛下殺手?
江舟想到這種可能頓時驚心動魄。
此前她一直沒想明白,路瑤請這桌課到底想干什么。
現(xiàn)在看,路瑤,或者其余的七個人中,真藏著想要她拿的人。
“別怕,沒事了,他們認不出咱們。”
楚城護著江舟進入電梯后暗暗松了口氣。
他沒有去一樓大廳,而是直接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陜窄的電梯間里,江舟聽到兩人的心跳和呼吸交織的節(jié)奏,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
抵達地下停車場,楚城沒有直接前往出口,而是選擇了一條較為隱蔽的小徑,穿梭于停泊的車輛之間。
他知道,這樣的環(huán)境更適合躲避追蹤,也更容易迷惑潛在的監(jiān)視者。
來到車旁,楚城熟練地打開車門,讓江舟先行進入。
待她坐穩(wěn)后,他也隨即上車,發(fā)動引擎,迅速駛離停車場,消失在夜色之中。
街道上的路燈零星地點綴著歸途,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但楚城的目光始終專注前方,偶爾通過后視鏡檢查是否有異常情況。
江舟側臉看著他,只覺得無比安心,但也略有疑惑,“是不是職業(yè)病犯了?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情況了嗎?”
楚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沒有,從我們到達七樓時,就有兩個服務生在觀察我們。進入包間后,其中一個服務生進門送果汁,分別給在座的每個人倒了,咱們沒喝!
“路瑤她們誰也沒勸我們喝東西……”
江舟回頭看向車后,車影紛亂,看不出異常。
“是,但是我們從七號包間出來的時候,那兩個服務生還在,看到我們出來他們就裝有事散開了!
楚城說,“今天晚上肯定是場鴻門宴。我覺得路瑤肯定知道了什么,但她到底是故意針對你,還是另有企圖,現(xiàn)在不好說!
“如果真的已經(jīng)花錢買兇了,那她或者在座的某人中,肯定有人跟賀箏的死有關!
江舟倒吸一口涼氣,“我以為案子已經(jīng)結了,誰知道又出來這么多破事兒……”
“別怕,有我,再耐心熬段時間,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楚城收回觀察后視鏡的目光,“沒事了,以后晚上你去哪兒,我跟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