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便是死了。
夭折都算不上。
這種說法是對是不知道,但對于大多數(shù)修士來說,這確實就是常態(tài)。
“臭小子,以后看你還敢不敢頂撞我們!”
“記住了,這一次只是一個教訓(xùn),將來你要是再像今天這么不長眼,到時候就讓你明白明白規(guī)矩!”
“哈哈哈,這小啞巴,被打的吭都不敢吭了。”
“不是喜歡吃飯嗎,把他飯全倒地上,看他接下來怎么吃,哈哈哈!
終于。
近小半個時辰的毆打結(jié)束,幾個半大孩子得意洋洋,而被他們毆打的那個孩童,此刻卻緊緊蜷縮起來,依舊抱著腦袋一動不動。
他面前,食盒被打翻在地,米粒和土渣混在一起。
其中肉食,還被幾人狠狠踩踏。
眼看孩童依舊沒有半點反抗,幾人這才心滿意足,嘻嘻哈哈轉(zhuǎn)身離去。
顧修沒有離開,依舊看著。
卻見那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的孩童,悄悄抬頭,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眼看眾人離開之后,這孩童才松了口氣,急忙小心翼翼的,將混雜砂礫的飯粒一粒一粒撿起來。
默默吃下。
吃著吃著,淚水不斷滴落而下,打在地面,將本來就沾染砂石的飯粒也打濕了。
但他卻不敢哭出來。
只是擦了擦淚水,再次埋頭認(rèn)真吃起來。
等最后一粒飯粒全部被吃下之后,這孩童才終于起身,拿著空食盒起身離開。
也是到這個時候,顧修才看清楚這孩童的樣貌。
這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孩子,年齡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樣子。
稚嫩的面龐上,寫滿了委屈和怯懦。
不過,顧修看到他這張臉,卻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這張臉雖然稚嫩,但他有種……
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是……
配合上對方面龐上的怯懦和委屈,這張臉卻又變的格外陌生,讓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而在顧修思索之間。
少年已經(jīng)下到山腳,來到了一間學(xué)堂門外,他雖然一直在趕路,但卻還是遲到了。
那負(fù)責(zé)教學(xué)的授課長老,厭惡的看了他身上污垢,隨即淡漠的指了指門外的碎石處:
“既然遲到了,那便滾出去跪著聽!
之前欺負(fù)他的幾個半大小子。
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
那孩童依舊一臉委屈,似乎想要辯解,但最終還是低著腦袋,恭敬無比的行了一個弟子禮,之后老老實實的拿出書卷,跪在那一片亂石之中。
接下來講學(xué)開始。
里面弟子聽的三心兩意,外面跪著的那個孩童倒是始終認(rèn)真聽著,奮筆疾書不斷書寫。
生怕漏了一點半點。
但他畢竟跪在碎石之上,短時間還行,時間一久難免疼痛難忍,加上陣陣寒風(fēng)吹來,讓他渾身上下直哆嗦,可他依舊不敢動彈,只能死死咬牙堅持。
一動不動。
一直等講學(xué)結(jié)束,那負(fù)責(zé)教書的長老走出,冷漠的掃了一眼他身上的污垢和腳。
“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這話一出,里面幾個方才欺負(fù)這孩童的半大小子,一個個當(dāng)即變了顏色,朝著那孩童不斷使眼色,眸中不乏威脅之意,明顯是懼他說出去。
被這些目光瞪著,孩童連忙搖頭:“沒……沒有……”
“你確定?”
“弟子……弟子……”那孩童吞了吞口水,有些猶豫。
那授課長老冷淡說道:
“你跟隨我上課,也已經(jīng)有半個多月了,應(yīng)當(dāng)明白,對于我來說,一碼事歸一碼事!
“你遲到了,應(yīng)當(dāng)受罰!
“但若是你遲到有緣由,我也會幫你主持公道。”
這樣的話,讓那孩童眼中閃過幾分希冀,但很快,那一抹希冀再次消失,化作怯懦,一陣搖頭:
“啟稟長老……”
“墨塵……”
“無事!
這話一出,學(xué)堂中之前欺負(fù)這孩子的幾人,頓時露出了得意神色,而那授課長老也一陣皺眉:
“孺子不可教也!”
丟下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這話。
好似利劍,讓那孩子整個人頓時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眼眶之中再次溢出委屈的淚水。
這副樣子,很是窩囊。
可就是這窩囊的樣子,卻讓旁邊始終冷眼旁觀這一切的顧修,忍不住面露古怪了起來。
墨塵?
北溟皇?
也有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