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方臘走了,成為這位唐皇手中的利刃,行走在陰影之中,襲殺敵人,為大唐興盛掃清前方障礙。
尉遲恭望著方臘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只是在抬頭看向李世民的時候,眼中多出了幾分忌憚。
這些事情,應當是這位陛下一早便已經計劃好的吧?
如今的這位圣公,也不過是按照自家陛下既定的劇本在行走。
就如同當年的玄武門之變一般。
“鄂國公覺得這般的結果如何?”
李世民看向尉遲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尉遲恭拱手,言道:“陛下仁慈,饒他一命,否則,以他之前的所做的惡事,足夠將他殺上上百次都不夠!”
“只是,微臣還有一事不解,想請陛下解惑。”
“何事?”
李世民頗為意外,這個大老黑平日里光想著打架之類的事情,如今居然還會問問題了?
尉遲恭嘿嘿一笑,伸手撓了撓頭,言道:“老黑我本以為陛下會忍下閻羅殿的事情,并且將方臘放出去,放回山寨,用方臘來監(jiān)視黃巾……”
不等尉遲恭說完,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
監(jiān)視黃巾?
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
或者說此刻的他壓根兒就不需要這般做。
黃巾有什么好監(jiān)視的?
只要自己一動,黃巾還能不動?
別人不了解那位大賢良師的性子,但自己之前與之打過幾次照面,有過幾次淺短的交流,又豈能不知?
“鄂國公覺得有必要嗎?”李世民笑道。
聞言,尉遲恭饒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有!
而且很有必要!
“陛下如今和閻羅殿交惡,雖然互有爭斗,但雙方都會克制,不敢打出真火。畢竟兩虎相爭,兩敗俱傷之下便可讓其他一流勢力趁虛而入,屆時對我等而言便是最大的禍事。”
“大唐想要壯大,固然需要依靠吞噬一流頂尖勢力,可和這些尋常一流頂尖勢力相比,老臣卻是覺得黃巾是更好的選擇!
“黃巾天罰將至,此處定會成為整個神州風云的中心,而我大唐距離黃巾頗近,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是我等的機會!”
尉遲恭言道,此刻的他倒真有幾分元帥之姿,分析起這些事情來有理有據,即便是唐皇聽到這些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若是當年這大老黑能有這般謀略,自己的開國之戰(zhàn)也能少打幾年了吧?
這個大老黑,臨到老時方才醒悟。
不過,還是可惜了。
看得東西還是太粗淺了。
不說能夠達到徐國公那般地步,只要能有叔寶一般才智,我亦心安。
可惜……可惜。
“國公覺得,大唐邊境,狙殺閻羅王之人是誰?”李世民反問了一句。
尉遲恭不假思索地答道:“蜀國!”
“老臣今日也正是為此事而來。此事老臣已經派人前去調查,據斥候來報,有人在邊境處發(fā)現蜀國二王,關羽、張飛的痕跡!
“這二人雖是準一品,但聯手之下,實力之強,足以和一品媲美,想要斬殺一個重傷垂死的閻羅王,并非沒有可能!
聽到這話,李世民笑了,帶著幾分輕佻,帶著幾分戲謔,也帶著幾分調侃。
“你這個大老黑,當真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蜀國有野心不假,有能力截殺閻羅殿的一品,也不假。”
“但他們并非是第一個出手的人,而是被截胡,被算計的存在!”
算計?
尉遲恭滿臉迷惑,滿臉疑惑。
這些資料,可都是他花費了大力氣才得來的消息,怎么到自家陛下這里反倒是成了一文不值。
就好像……
就好像這一切這位陛下都已經知曉,甚至是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一般!
“陛下莫非已經知道這其中緣由?”尉遲恭心中一驚,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隨即又補了一句。
“陛下既然已經心中有數,當日閻羅殿的閻羅王來襲之時,為何不將這件事情攤開來講?如此也能避免兩大勢力交惡。老黑不解,還請陛下解惑。”
“既然有人要看戲,朕自然是要配合著演下去。至于閻羅殿那邊是否被蒙在鼓里,又何必在乎呢?”
“好了,今日朕說的也已經夠多了。也就只有和你這個大老黑在一起,朕才能找到一絲快感。若是化作徐茂公那家伙兒,恐怕早就把朕的老底給兜出來了!”
“罷了,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下去歇息吧!
說著,李世民揮了揮手,示意尉遲恭退下。
尉遲恭張嘴,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被其給咽了進去。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說的好。
畢竟,有再多的疑問,等會兒去找徐茂公那個老家伙兒好生問問就行了。
用不著在這里問陛下。
俺老黑可不是不想在這里被自家陛下智商壓制!
畢竟,就俺老黑這個腦子,走到哪兒不是被壓制呢?
嗯,也就只有程胖子,俺老黑能壓他一頭。
對,俺老黑先去找他,打個啞謎,秀秀存在感,然后再去找徐軍師。
想到這里,尉遲恭轉身走出皇宮大殿。
就在其一只腳踏出大殿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李世民稍顯低沉的一陣聲音。
“哦,對了。剛才你既然都已經說了蜀國不安分,那就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適當安分一點!
“是!”
尉遲恭身子一頓,拱手言道。
臨走之時,還不禁搖了搖頭,在嘴里默默嘟囔了一陣:“這陛下,如今是越來越沒意思了,明知道老黑我腦袋不靈光,還偏要和老黑打啞謎!
“不就是賣關子嗎?等會兒老黑我就去找徐軍師好生問問,定能找到答案!”
這陣嘀咕聲不大,但卻清晰地落到李世民耳中。
大殿內,王座上,李世民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
但慢慢地,他臉上的笑容又逐漸消失,看著身前偌大的大殿,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起身,伸了個懶腰,轉身向后殿走去。
只是在離去的時候,背影稍稍顯得有的蕭條,但偏偏這股蕭條之中又帶著幾分霸氣。
高處不勝寒,終歸只是并行的兄弟漸行漸遠,唯有他一人能夠站在山頂。
立足峰頂,遙望遠處,李世民所瞧見的,卻是另外一座高山。
“道長,朕這一次,也算還了你人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