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曹植拱手退去,從劉元的言語中,他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臨走時,昂首挺胸,整個人腰背挺直,眉宇間帶著幾分傲氣。
這個答案或許不是劉元想告訴他的那個,但卻是曹植自己想出來,最為稱心的一個。
太子的事情,不論是問還是不問,他心中都已經(jīng)早有論斷,所欠缺的,不過是來自身邊人的肯定和支持罷了。
曹植走了,之后便再也沒來過,即便是星辰挪移盤還有邊陲三鎮(zhèn)的地印,也是讓下人送過來的。
與這些的東西一并送來的,還有一份信。
一份來自曹操的信。
對方在信中原諒了叛逃魏國的朱郝,并且對劉元的所作所為表示感謝,隨后便讓劉元快些離去,帶著邊陲三鎮(zhèn)盡快離開大魏。
這是……勸離?
劉元將信封放下,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曹操為何要讓自己趕緊離開。
是因為擔心小爺我被司馬懿那群人干掉嗎?
看著也不像呀!
至少,小爺我可從來不覺得那群家伙會這么好心。
好心?禍心?
不過,這些玩意兒和小爺有什么干系?
離開大魏,照樣逍遙自在。
而且如今的重中之重是就在這里看一出親兄弟爭奪家產(chǎn)的大戲嗎?
戲,啥時候都能看。
目前,最重要的,是去南陽,去臥龍崗,去招募小爺我的第一位謀士,諸葛亮!
想到這里,劉元雙目放光,平靜的內(nèi)心此刻又雙叒叕躁動起來。
收拾一番,然后和朱郝打了聲招呼。
傍晚時分,兩人帶著行李,走出軍營大門,向南陽而去。
等到劉元二人離去的時候,一個斥候?qū)⑦@一幕看在眼中,連忙轉(zhuǎn)身向許昌王城而去。
與此同時,一只雪白的信鴿飛起,飛入許昌城內(nèi)。
……
王城,魏王寢宮內(nèi),曹操正帶著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孩童在談話,曹植和曹丕二人站在不遠處,看著此情此景,臉色各不相同。
這個十幾歲的孩童,不是別人,正是曹睿!
雖然只是少年,但曹睿的臉上帶著一絲別樣的執(zhí)拗和堅毅,性格有些冷漠,不像尋常孩童那般活潑。
這一點,自然和曹睿幼年時的經(jīng)歷分不開。
別看他雖生在皇家,是太子的長公子。
但他也是甄宓的兒子。
作為曹丕的妻子,甄宓在曹丕的妻妾中,絕對是不受寵的一個,甚至因為甄宓和曹植的過往關(guān)系,更讓曹丕對此女頗為敵視。
因為敵視甄宓,所以曹丕連帶著對這個兒子也不怎么待見。
這些年來,連抱曹睿的次數(shù)也都是屈指可數(shù)。
這也是為何,曹睿會如此孤僻的原因。
曹丕望著這談得哈哈大笑的爺孫二人,臉色微沉,雙目落在一旁的曹植身上,心中暗暗思量,這兩人葫蘆里面到底是賣的什么藥?
老頭子要拿掉自己的太子之位,毋庸置疑。
而能夠繼承太子位置的人,自然也就是三子曹植。
只是,今日老頭子為何讓我將曹睿這小子帶來?
難道……
一時間,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在曹丕的腦海中,他雙目瞪得老大,眼中露出驚駭之色,手掌不自覺地抖了抖。
為何帶曹睿來?
難道說,老爺子打算越過我等,將皇位傳給這個毛頭小子?
是了!
老頭子當真是好算計!
虎毒不食子,只要讓睿兒當上魏王,我這個當?shù),怎么也不會和自家兒子搶王位?br>而且,因為甄宓的關(guān)系,子建也定然不會過分為難自己的親侄兒!
我的好父王,當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曹丕何等聰明?
僅僅只是在一瞬間,便將這所有的關(guān)系都理清楚,也猜到了曹操的打算。
“黃須兒何時回來?”
與曹睿玩鬧了一會兒,曹操整個人都面色紅潤,絲毫看不出日薄西山之兆,偏頭,看向一旁的曹植,問道。
聞言,曹植連忙上前,答道:“回父王。袁本初已經(jīng)退兵,以二哥的腳程,不出三日,便可直達許昌,面見父王!
“甚好!本王的三個兒子,許久都不曾見到了。今日你們二人都在,也就只差黃須兒一人。等到黃須兒回來,我等父子幾人便好生大醉一場!”
曹操捋著自己黑斷的胡須,大笑道。
曹植拱手稱是,一旁的曹丕好似在想些什么一般,有些出神,沒有答話。
“子恒,你是長子,也是太子,你覺得呢?”曹操回首,望著曹丕,搓了搓有些發(fā)涼的手心,問道。
聞言,曹丕身子一顫,心中一驚,猛地回過神來,看向曹操,連忙道:“好!好!我也有許久不曾與二弟喝酒了,甚好,甚好!”
曹操眉頭微蹙,將剛搓熱的手掌交錯放入袖筒中,抬頭,臉色平靜地看向曹丕:
“子恒,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這些年莫不是治理國政的時候太累了?”
“既然累了,便停下來好生歇歇。太子的位置,暫且空出來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從曹操口中說出,曹植雙眼微瞇,呼吸陡然一滯,體內(nèi)力量頓時進入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目光雖然沒有看向曹丕,但精氣神盡數(shù)升華,將曹丕鎖定。
一旦這位兄長有一絲不愿,他便會出手,以雷霆手段,將其鎮(zhèn)壓。
這是曹植在見過劉元之后,下定的決心。
聞言,曹丕只是略微一愣,隨后拱手,言道:“也好。父王讓兒子退下,兒子退下便是。只是不知道父王打算讓誰來坐這個位置?”
“二弟?三弟?又或者說是睿兒?”
一句反問,整個寢宮內(nèi),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即便是曹操,也是呼吸一滯,身上陡然騰起一股恐怖的氣息,如淵如獄,雙目死死地盯著曹丕。
這臭小子,當真是翅膀長硬了!
居然敢截老子的胡!
曹操心中怒吼。
讓曹睿坐上太子的位置,這就是曹操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也是如今為了穩(wěn)定大魏局面所能選擇的最好做法。
王的態(tài)度,即便是沒有表明,但下面的那些人多少也能猜到。
可猜到歸猜到,敢不敢點明,又是一回事了。
畢竟,曹操可是最為忌諱這種事情的。
當年大魏曾有一位謀士,與司馬懿齊名,卻因為在外出征戰(zhàn)時,恃才傲物,越俎代庖,說出曹操心中的想法,直接被斬首!
而今,這位大公子,又敢了相同的事情。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