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房玄齡等人已意識到拖得太久了,于是朝長孫無忌使了個眼色。
長孫無忌會意,便索性直接莽撞的沖入寢殿,大呼道:“娘娘,太子殿下,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千萬軍民百姓,都在等娘娘的旨意,等太子殿下主持大局!
長孫皇后已經(jīng)收了淚,一副端莊的樣子:“房卿家和杜卿家他們可在?”
房玄齡等人聽了,再不猶豫,匆匆入殿,行禮。
長孫皇后凝視著房玄齡人等:“事到如今,卿家以為當如何?”
“為以防萬一,需立即先穩(wěn)住長安的局勢!狈啃g毫不猶豫道:“監(jiān)門衛(wèi)、驍衛(wèi)、威衛(wèi)等諸衛(wèi),必須立即派親信之人前往,鎮(zhèn)住局面,臣一直在想,陛下的行蹤,連臣等都不知曉,那么是誰泄露了行蹤呢?這個人……非同一般,他勾結了突厥人,到底是為了什么?長安這里,他又布局和謀劃了什么?因此,臣建言,請?zhí)恿⒓蹿s往太極殿,召集百官,主持大局,先穩(wěn)住了長安,才可穩(wěn)住天下,至于其他事,才可徐徐圖之。現(xiàn)在陛下只是生死未卜,還沒有噩耗傳來,所以……眼下當務之急的,只是先穩(wěn)住陣腳,不要讓人有機可乘即可。”
長孫皇后頷首:“只是如此嗎?”
“臣希望,調(diào)一支軍馬,予馬周,令馬周立即趕往大安宮!
房玄齡似乎下定了決心,臉色肅然,當機立斷道:“方才,臣已和杜相公商議過,覺得……還是要有所防范為好,太上皇乃是太子的祖父,太子自當盡孝,現(xiàn)在非常之時,誰能保證,沒有人暗害太上皇呢,為了太上皇的安危,也當如此。”
長孫皇后頓時明白了什么,她深深的看了房玄齡一眼:“馬周……可以托付大事?”
“可以!狈啃g朗聲道:“馬周此人,行事果決,又是文臣,總不至讓太上皇見疑,也免得驚擾了太上皇的圣駕,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長孫皇后頷首:“那么,太子就托付給眾卿了,還望眾卿,看在皇帝往日的恩惠上,定要保太子的安全!
“臣……遵旨。”房玄齡再無疑慮了。
有了長孫皇后的懿旨,那么便可名正言順的行事,他轉(zhuǎn)過身,一面疾步出殿,一面下達一個個命令:“馬周,你帶金吾衛(wèi)去大安宮,大安宮,一只蒼蠅都不得出入,違者,誅之。程咬金,立即帶監(jiān)門衛(wèi),防守各處城門,不得老夫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太子殿下,請隨臣立即往太極殿。長孫相公,你去聚集百官。”
“秦將軍,李將軍,張將軍,還有尉遲將軍,你們鎮(zhèn)守住宮門。記著……任何人都不得出入,F(xiàn)在開始……但凡有人膽敢違抗禁令,立殺無赦。軍中倘若有任何人擅自調(diào)動,亦誅之。還有,要監(jiān)視城中所有的使臣。不要讓他們隨意通風報信。至于北方的軍情,關于突厥人的動向,只怕需勞動李績將軍一趟,李績將軍立即前往邊鎮(zhèn),我這里,不調(diào)一兵一卒給你,現(xiàn)在這長安,是一個兵也不能動了,所以……你拿著中書省的手令,轄制邊軍即可,要想辦法,探知陛下的行蹤!
眾人稱喏,各自散去。
房玄齡回頭看了一眼李承乾,肅然道:“太子請節(jié)哀,越是這個時候,太子殿下理應承擔重任,就請?zhí)樱⒓匆岂{太極宮!
房玄齡居然是佩戴著劍來的,他按著腰間的劍,厲聲道:“當初玄武門的時候,我等與陛下福禍與共。而今日,也自當有難同當,愿效命太子殿下,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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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這一番話,可不是客套。
這算是徹底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到了這個時候,為了防范于未然,身為宰相的自己表達了自己對太子的鼎力支持,能讓許多見風使舵的人,不敢輕易妄動。
說罷,眾人匆匆往太極殿去。
只是走到一半,有宦官飛也似的迎面而來:“太子殿下,房公,太上皇與裴公和蕭相公等人,已入了宮,往太極殿去了!
李承乾一時茫然,太上皇,乃是他的祖父,這個時候如此的動作,訊號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房玄齡臉色鐵青,與一旁的杜如晦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目中,似乎并沒有過多的詫異。
某種程度而言,他們是預料到這最壞的情況的。
房玄齡道:“請?zhí)拥钕滤偻珮O殿!
于是眾人加快了步子,不久,這太極殿已是遙遙在望,可等抵達太極殿時,卻發(fā)現(xiàn)另外一隊人馬,也已匆匆而至。
雙方在太極殿前接觸,李承乾已收了淚,想要上前給李淵見禮。
房玄齡卻是制止了李承乾,按著腰間的劍柄,肅然道:“請?zhí)拥钕略诖松源。?br>
說罷,昂首向前。
另一邊,裴寂給了驚惶不安的李淵一個眼色,隨后也闊步上前,他與房玄齡觸面,彼此站定,佇立著,凝視對方。
似乎雙方都在猜測對方的心思,而后,那按劍冷面的房玄齡突然笑了,朝裴寂行禮道:“裴公不在家中頤養(yǎng)天年,來宮中何事?”
裴寂則回禮。
某種程度而言,二人的官職相差不大,不過裴寂卻比房玄齡的資歷要老,因而他回禮時,也只是欠身點頭,隨即道:“國家遭遇大難,社稷垂危,人心浮動,我受皇帝恩祿,自當為君分憂!
房玄齡的手一刻不離劍柄,道:“裴公不愧為社稷之臣,只是敢問,太上皇來此,又所為何事?”
“社稷危怠,太上皇自當號令不臣,以安天下,房相公乃是宰相,現(xiàn)在皇帝生死未卜,天下震動,太上皇為皇帝親父,難道可以對這亂局坐視不理嗎?”裴寂似笑非笑地看著房玄齡。
房玄齡大笑:“國家自有儲君,太上皇年邁,該當頤養(yǎng)天年。”
“儲君尚在幼沖,危怠之時,如何承擔重任?”
房玄齡道:“太子豐姿峻嶷、仁孝純深,行事果決,有皇帝之風,自當承社稷大業(yè)。”
裴寂搖頭道:“難道到了此時,房相公還要分彼此嗎?太上皇與太子,乃是祖孫,血脈相連,而今社稷垂危,理當攜手,豈可還分出彼此?房相公此言,莫非是要離間天家至親之情?”
這話一出,房玄齡居然臉色沒有變。
畢竟這話的暗示已經(jīng)十分明顯,離間天家,乃是天大的罪,和欺君罔上沒有分別,這個罪責,不是房玄齡可以承擔的。
裴寂隨即道:“就請房相公后退,不要阻攔太上皇鑾駕!
可房玄齡卻依舊還是冷著臉,看著裴寂,他握緊了腰間的劍柄,紋絲不動,猶如磐石一般,他輕描淡寫的樣子,突然張口道:“讓與不讓都不要緊,我為人臣,豈敢阻擋太上皇?只是……裴公當面,我需有話說在前面,太子乃國家儲君,倘使有人膽敢攛掇太上皇,行有悖人倫之事,秦王府舊臣,自我而下,定當效仿當年,血洗宮城!擋我等人者,也再無當初之時的寬恕,而是斬盡殺絕,雞犬不留,誅滅滿門,到了那時……可不要后悔!”
裴寂聽到這里,突然汗毛豎起。
他看著房玄齡,極想罵他到了此時,竟還敢呈口舌之快,說這些話,難道不怕大逆不道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