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雙眸微凝,如遭無形重?fù)簟?br>
龍椅上的武曌,褪去了往日的深沉威儀,眉眼間流淌著前所未有的明媚與生氣。
那雙曾刻意避開他視線的鳳眸,此刻竟大大方方、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與……某種難以言喻的光彩,直直地凝視著他!
這絕非他熟悉的帝王。
一夜之間,仿若判若兩人。
高陽心頭掠過一絲復(fù)雜,旋即化為更深的沉寂。
今日,非是驚喜,而是驚雷!
他垂下眼簾,將翻涌的心緒盡數(shù)壓下。
“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這時(shí)。
閆征一步踏出,朝武曌拱手行禮。
“閆大夫有何要事啟奏?”
閆征深吸一口氣,隨后出聲道: “陛下!臣聞“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河西筑城,固本之策也,臣豈敢非議?”
“然,《管子》有云:“不作無補(bǔ)之功,不為無益之事!背荚诟杏^長城之策,役民數(shù)十萬,耗財(cái)數(shù)百萬,猶恐不足!”
“然更令臣憂慮的是,河西大地風(fēng)刀霜?jiǎng),縱使傾國庫之力筑就雄關(guān),十年之后,風(fēng)蝕沙掩,必成斷壁殘?jiān) ?br>
“屆時(shí),我大乾究竟是年年征發(fā),疲敝百姓以續(xù)此無底之壑?還是坐視巨資所筑,淪為匈奴牧馬之場?”
閆征說到最后,重重咬牙,似是豁出去的道:“以臣來看,此非固國,實(shí)乃禍國之始!臣,請陛下三思!
此話一出。
金鑾殿內(nèi),一片寂靜。
王忠盯著閆征,深諳其勇。
這河西三策……可是高陽提出來的!
閆大夫,真硬!
殿內(nèi)氣氛陡然凝重,武瞾的目光瞬間落在高陽的身上。
高陽面色平靜,一步站出,朝武曌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高卿有話,但說無妨!”
武曌大手一揮,聲音極為柔和,那鳳眸中的信賴與暖意,更是幾乎溢了出來。
崔星河聽著有些吃味,陛下這聲音……似和平時(shí)不太一樣!
宋禮、盧文等一眾老臣,更是臉色極不自然,眼神閃爍。
別說他們這些官場老油條了,哪怕是一向大老粗的呂震等老將,也感到了不同。
陛下今日看高陽這小子的眼神,還有這聲音,不太對(duì)!
直娘賊的,難道他連陛下都拿下了?
呂震心底暗暗的道。
閆征嘴唇發(fā)白,也深感壓力。
他自然知曉高陽如今的地位,此番開口,絕非明智之舉。
但涉及百姓數(shù)十萬,銀兩百萬兩,以及無數(shù)的人力、輜重,他還是扛著壓力開口了。
高陽從容不迫,淡淡開口,“閆大夫憂國憂民,拳拳之心,本相敬佩不已!
“然,閆大夫只見其耗,未見其利,更未見…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
閆征一臉疑惑,目光看向高陽。
高陽繼續(xù)道:“閆大夫所慮者,無非長城易損,維護(hù)無度,恐成國蠹,可若有一物,堅(jiān)若磐石,水火不侵,千年不朽,那該如何?!”
“若以此筑我大乾鋼鐵長城,抵御匈奴,則大夫所憂的年年修繕,耗費(fèi)無度,豈非杞人憂天?”
瞬間。
閆征愣住了。
“水火不侵,堅(jiān)若磐石,世上還有如此神物?”
高陽重新面向武瞾,拱手行禮道:“正巧,此物…本相今日,便想獻(xiàn)于陛下,正好解大夫之惑,亦為我大乾…鑄就萬世不移之基!”
高陽一言,回蕩在金鑾殿內(nèi),猶如音爆一般。
瞬間。
百官驚駭。
閆征、崔星河等人俱驚。
這等神物,高陽真搞出來了?
武曌眼底,也浮現(xiàn)出一抹濃郁的驚喜。
她忽然記起來,高陽凱旋歸來后,她去定國公府臨走那時(shí),高陽是說為她準(zhǔn)備了一份天大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