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如雷,孫一虎帶著十九個手下飛馬卷塵而去。他聽從了老者的奉勸,對藏寶圖不再有任何幻想。正如老者所說,如果真有藏寶圖出世,那么,想得到的人,一定不少。各路高手出手爭奪,又那里會有他孫一虎插手的余地。雖說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但明知得不到偏要用性命去賭一把,除了白癡之外,恐怕沒有人會傻到這般田地。
孫一虎等人剛走不久,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幾批人馬,這些人大多戴著垂有面紗的斗笠,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兒。進(jìn)了客棧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躲在房間里,也不知在計(jì)謀些什么!耙患铱蜅!币蝗缤R粯樱灰秀y子賺,有客房可住,不管什么樣的客人,照接不誤。正午時(shí)分,一匹快馬飛馳到了客棧外,端坐馬上的是個身穿玄色勁裝的武士,手中拿著一面金色令旗。
“吁……”的一聲,武士勒住馬兒,四下一掃,突然甩手打出,那面金色令旗飛射出去,旗柄牢牢的插在了柱子上。單憑這手功夫,此武士就有一身不俗的本領(lǐng)。他打出金色令旗之后,面上一片傲色,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要回轉(zhuǎn)。倏地,客棧內(nèi)傳出一身冷笑,“嗖”的一聲,被店小二喚作倪老的那位老者飛身飄出,抬眼望見高插柱上的金色令旗,臉色一沉,喝道:“什么破玩意?”身形破空掠起,把金色令旗拔出,也不多瞧一眼,便遠(yuǎn)遠(yuǎn)甩出。那武士面色大變,從馬背上穿起,凌空翻了六個筋斗,將金色令旗接住,落地后,轉(zhuǎn)身向倪老走去,口中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拔掉本教的令旗!”倪老冷哼一身,轉(zhuǎn)身便走。
“站住!”武士大喝一聲。倪老沒站住,相反,走得更快,眼看就要走進(jìn)客棧,那武士何曾受過這等氣,在腰間一摸,掏出六枚金錢,抖手打出。金錢去勢如電,轉(zhuǎn)眼就到了倪老身后,忽見倪老反手一袖,竟把可以洞穿木板的金錢彈了回去。那武士雖然武功不俗,卻也只能躲開五枚,最后一枚從耳根劃過,鮮血滴落。
“你!”武士又驚又怒,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指著倪老。倪老陡然回轉(zhuǎn),臉色如罩寒霜,冷冷地道:“你要住店,老夫歡迎之至,你若要耍橫,休怪老夫出手無情。”武士雖驚于倪老的武功,但他有恃無恐,厲聲道:“死老頭,你知道本教的規(guī)矩嗎?你擅自拔掉令旗,等于是和本教作對,你有幾個腦袋?”倪老眉頭一皺,道:“什么教如此囂張?”武士傲然道:“本教乃天下第一大派的天一教!”倪老怔了一怔,忽的“哈哈”一聲大笑,道:“原來是魔教!
一年前,魔教的教主獨(dú)孤九天傳貼武林,告知各方,正式將魔教改為“天一教”,并重組了教內(nèi)各級頭目。可以說,此舉乃魔教開派以來,最徹底的改組。一年之后,天一教的名聲傳遍武林,魔教之名反而沒有多少人提及。倪老這一年來,都在塞外,也曾有耳聞。
“獨(dú)孤動天在世的時(shí)候,見了老夫,也不會這般猖狂。你一個小小的武士,竟猖狂到這般地步,看來獨(dú)孤動天的徒弟治教并不怎么樣啊!蹦呃侠湫χf道。武士吃了一驚,失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話音剛落,忽聽一聲長嘯遠(yuǎn)遠(yuǎn)傳來,瞬間功夫,一道人影激射而至,還沒有看清來人的長相,碗口大的拳頭朝倪老轟出,罡氣撕裂氣流,呼呼作響,口中喝道:“尊駕認(rèn)識獨(dú)孤兄,敢問高姓大名?”
倪老心頭暗驚,翻腕一掌拍出,勁氣橫沖出去,與來人的拳罡相碰,“砰”的一聲巨響,狂風(fēng)四掃中,倪老后退了三步,來人車輪般凌空急翻了十?dāng)?shù)個筋斗,落地后雙臂一振,身后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而揚(yáng),氣勢萬千。倪老定睛一看,見來人是一個臉上戴著辦副面具的男子,心頭一動,問道:“閣下拳法這般了得,可是‘拳罡魔君’朱笑白?”來人打量了倪老一眼,微微一笑,道:“從前,朱某是‘拳罡魔君’,可現(xiàn)在,朱某是‘拳罡圣君’!
那武士見朱笑白來了,越發(fā)有膽,道:“朱圣使,這老頭好大的膽子,竟不把本教放在眼里,請你老把他拿下!蹦呃下犃,冷笑道:“朱笑白,你幾時(shí)成了天一教的圣使?”朱笑白道:“良禽擇木而棲,當(dāng)今武林,除了天一教之外,已無朱某看得上的門派。尊駕若有興趣,就憑你的身手,加入進(jìn)來,當(dāng)可以成為護(hù)教圣使!蹦呃系牡溃骸疤煲唤屉m然日益勢大,但也不能令倪某有絲毫興趣,朱圣使若想住店,倪某歡迎得很,若沒有其他的事,請恕倪某不奉陪。”
朱笑白“哈哈”一笑,仔細(xì)的看了看倪老,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問道:“尊駕姓倪,不知與‘鐵筆魔’倪遠(yuǎn)超是何關(guān)系?”倪老冷冷一笑,道:“倪遠(yuǎn)超與朱圣使似乎沒有什么交情!敝煨Π仔Φ溃骸澳咝执搜圆钜,想當(dāng)年,朱某與那位倪遠(yuǎn)超同為‘六大魔’中人,彼此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對他卻是久仰得很!蹦呃涎鎏齑笮σ宦,道:“倪遠(yuǎn)超退出江湖多年,早已不是武林中人,朱圣使乃天下第一大派的圣使,那倪遠(yuǎn)超再有本事,又怎能夠和朱圣使相比。倪某現(xiàn)今只是這家客棧的賬房,朱圣使倘要住店,就請里面走,至于其他的事,倪某一概不聞不問!
他雖然沒有表明自己就是倪遠(yuǎn)超,但朱笑白已認(rèn)定他就是當(dāng)年和自己齊名的“鐵筆魔”,干笑了一聲,從那武士手中接過金色令旗,道:“此地既是倪兄的地界,朱某也不敢有所造次,只是,本教立下規(guī)矩,凡有重大行動,每到一處,均要留下記號,以免武林同道誤會!闭f到這里,語聲一頓,向遠(yuǎn)處的一面草壁望去,道:“倪兄,這面草壁可否借用?”倪老道:“草壁與我無關(guān),你愛怎樣便怎樣!闭f完,扭頭便走。
朱笑白面露微笑,暗運(yùn)真氣,將金色令旗送出手去,只見那面令旗就如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托著一般,到了草壁前,速度不減,旗柄插入了壁中。倪老正好走到門邊,不由自主的斜眼看去,心頭微微吃驚,暗道:“朱笑白的這一手功夫好生了得。”
這時(shí),忽聽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來了七騎。中間那位,一臉冷然,頭上稀稀疏疏的還有數(shù)十根白發(fā)。左手三位,竟是天一教的十二壇使者中的牛壇使者劉如海、虎壇使者王伏虎、龍壇使者龍風(fēng)雨。右手三位,是蛇壇使者江祥、馬壇使者馬不回、雞壇使者姬曉七。
七人下馬之后,與朱笑白和武士會合,一同入店。那武士學(xué)乖了,辦理住店手續(xù)的時(shí)候,與倪老雖只是說了幾句話,但神態(tài)十分客氣,再無半分傲慢。
從正午到黃昏,又相繼來了好些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單人匹馬,見了天一教的令旗之后,到場的人都猜到了天一教要打藏寶圖的注意。不過,這些人既然來了,當(dāng)然不會就此而去,縱然搶不到藏寶圖,瞧瞧熱鬧也未嘗不可。于是,很多人都留了下來,將“一家客!弊×舜蟀。
掌燈時(shí)分,客棧的大廳異常熱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情形正在上演。倪老讓店小二給他泡了一壺上好的香茗,正美滋滋的享受著。他的徒兒,也就是那位美艷的女掌柜,卻不知哪里去了。
這時(shí),一對男女進(jìn)了客棧,頓時(sh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男子虎背熊腰,相貌不凡,雖然不算俊朗,但自有一股豪氣,年約三十。那女子英氣勃勃,花容月貌,年紀(jì)與男子差不多。如果他們是一對夫婦的話,那可真是天生一對。那男子的目光朝廳中瞟了一眼,收起手中的一把油紙傘。原來,店外已不知何時(shí)下起了小雨。兩人進(jìn)來時(shí),也給這鬧哄哄的場面帶來了幾分清新之氣。
“小二,給我們兄妹上幾個好菜,另外,再給我們開兩間客房!蹦悄凶涌谥袑Φ晷《f著,與女子朝角落一張空桌走去。兩兄妹落座之后,那男子把油紙傘靠桌而放,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東西來,一時(shí)更加吸引人。原來,那小東西竟是一只火紅的小鳥。那小鳥似乎才睡醒的樣子,被男子放到桌上之后,慢騰騰的“爬”起來,綠豆般的小眼滴溜溜一轉(zhuǎn),口吐人言,吟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日遲。”
如此一來,全場的人都給驚呆了,立時(shí)變得鴉雀無聲。那男子伸出左手,看樣子是想去撫摸小鳥,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把戴在無名指上的一枚古樸的木戒指顯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與你說了多少次,不可再摸我,你究竟有沒有記性?”小鳥極為不滿的道,飛到了那女子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