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抬眼望去,頓時認(rèn)出了這三個人。那使槍的人是“清風(fēng)樓”的慕容平,金龍武將之一,另外兩人也是金龍武將,一個是冒牌的“賈飛羽”,一個是“逍遙派”的葉開懷。
三人來到朱祁嫣身前,朝她行了一禮(金龍武將身份特殊,除了親王、公主之外,就算是候爺,也未必讓他們行禮,就不要說將軍了)。
慕容平道:“公主殿下,山本次郎和他的黨羽已經(jīng)被我等抓住了,聽候公主殿下發(fā)落。”
朱祁嫣領(lǐng)著那兩個中年將軍走上去,金龍武士將那十幾個倭寇踢到,有一半的人磕頭求饒,唯獨(dú)最前的山本次郎被踢到之后又爬了起來,口里大罵道:“我乃扶桑人,你們憑什么抓我?”
朱祁嫣強(qiáng)壓怒火,冷冷的道:“山本次郎,你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山本次郎仰天一聲大笑,道:“我山本次郎縱橫海上幾十年,什么風(fēng)雨沒有經(jīng)過,諒你也不敢殺我!
朱祁嫣本想當(dāng)場斬殺于他,但顧及到兩位將軍的面子,轉(zhuǎn)頭問道:“穆將軍、陳將軍,你們兩位有何看法?”
左首那位沉聲道:“山本次郎雖是扶桑人,但他屢次劫掠我朝居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犯下累累罪行,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民憤!
右首那位沉吟道:“話雖如此說,但他畢竟是扶桑人。卑職建議,先把他押送京師,由圣上定奪他的生死。”
朱祁嫣心中有些不快,淡淡的道:“陳將軍,山本次郎不過是一股倭寇的首領(lǐng),似乎不應(yīng)驚動我皇兄!
陳將軍道:“公主請息怒,卑職只是覺得國與國之間的交往,應(yīng)以和為貴,若現(xiàn)在就斬殺了山本次郎,恐怕會引起……”說到這里,便不再往下說去。
山本次郎聽到這里,哈哈大笑,道:“你瞧,你們中原的官員都怕我們扶桑人,你們最好對我客氣點(diǎn)。”
眾武林人士見他耀武揚(yáng)威的樣子,更覺面目丑陋,就算方劍明,也恨不得給他一把掌。
朱祁嫣突然喝道:“來人!
兩個官兵上前道:“在!
朱祁嫣道:“給山本次郎一把長刀!
山本次郎心頭一凜,色厲內(nèi)荏的道:“你……你想干什么?”一個官兵將一把沾著血跡的長刀遞了上去,他不敢接下。
朱祁嫣道:“你們扶桑人不是喜歡說什么武士道嗎,你若能接下遙老一招,本公主非但不殺你,還把你安全送回扶桑!
遙老聽到這里,一聲冷笑,掠向場中,朝山本次郎招手道:“山本小兒,這是你唯一的機(jī)會,你若不接刀,休怪老夫先下手為強(qiáng)!
陳將軍見過逍遙二老的本事,面色一變,道:“公主,這恐怕有所不妥!
朱祁嫣面色一沉,道:“陳將軍,難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陳將軍察言觀色,哪里還敢得罪她,不敢在吭聲。
山本次郎接過長刀,暗道:“我山本次郎好歹也練過幾十年的刀法,難道就接不下你這老家伙一招,哼哼!毙闹写蚨ㄗ⒁,深吸了一口氣,勁力貫注長刀,見遙老毫不在意的看著自己,心頭更加氣憤,暴喝一聲,飛步而上,揮刀砍向遙老。
遙老雖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但他心里清楚,山本次郎如果刀法不入流的話,怎么會當(dāng)上倭寇的首領(lǐng),自己要在一招之內(nèi)殺掉他多少有些困難,因此,他故意表現(xiàn)成這樣,好讓山本次郎上當(dāng)。
山本次郎的這一刀不謂不快,而且比中原的一流刀客高出不少,遙老立著不動,眼看刀身就要砍中他的身子,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遙老陡然一閃,刀光過處,森寒的刀鋒貼著肩膀疾斬而下。
不等山本次郎變招,遙老伸手一抓,疾如流星,扣住了山本次郎的手腕,內(nèi)力一運(yùn),身形一轉(zhuǎn),山本次郎下盤頓時不穩(wěn),隨之也轉(zhuǎn)了一圈,待兩人的身形完全停下來的時候,山本次郎竟拿著長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眼里露出不相信而又恐懼的神色。
遙老將雙手一拍,好像是要拍掉手上的晦氣,冷冷的道:“山本小兒,你要自殺,老夫可管不著!
話聲剛落,“咕咚”一聲,山本次郎直挺挺的撲倒在地,鮮血從脖間緩緩流出,那十幾個倭寇見山本次郎這般死法,都嚇得不得了。他們雖然殺人無數(shù),但都是一刀下去,誰也不曾見過自己反被自己的刀殺死的事兒,遙老若用這一招對付他們,他們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數(shù)。
于是,個個“砰砰”的磕頭,口中大喊“饒命”。
陳將軍眼見山本次郎死了,反倒顯得有些氣派起來,怒喝道:“倭寇犯我朝沿海,殺我朝百姓,理當(dāng)一一處死。你們死有余辜,磕破頭皮也沒用。來人,把他們押下去,就地處決。”
眾倭寇剛要反抗,便被被金龍武士制住了,一群官兵上來,將眾倭寇押下去,就在遠(yuǎn)處斬殺了。
倭寇剛被處死,便見張家兄弟和十來個海賊被雷海率領(lǐng)一批官兵活捉押到,與雷海一塊回來的,除了雷柔、鐘濤等人外,還有寶珠與上官無錯,在他們之后,居然是百里兄弟,看兩兄弟的神色,似乎是自愿跟來的,也沒有被當(dāng)作犯人。
鐘濤遠(yuǎn)遠(yuǎn)看見方劍明,便飛奔了過來,方劍明看到他,亦是歡快得緊,雷柔到了近前,卻是滿臉的不高興,瞪著方劍明道:“姓方的,你現(xiàn)在可神奇了,你要我叫你什么好呢?”
方劍明一怔,猛然醒悟,原來她是“生氣”自己成了她的長輩,他自己想想也覺得頗不好意思。
不過,當(dāng)他見到寶珠和上官無錯空手而回時,知道兩人并沒有把令狐松三人追到,心情不禁有些沉重起來。
其實(shí),偌大的一座海島,加上是深夜,盡管兩人武功絕頂,但對方亦非弱者,一旦藏起來,一時半刻又哪里能找得到呢。
寶珠面上倒沒有什么失望的,上官無錯卻顯得有些耿耿于懷,僅僅與方劍明打了一個招呼,便和龍碧蕓商量了起來。
這時,張老三和張老四被官兵推倒在地,十?dāng)?shù)個海賊不等官兵來推,就已經(jīng)乖乖的跪在地上,接受處置。
張老四原先被真氣震傷,傷勢剛好了一點(diǎn),又遭官兵的追殺,險些喪命,這會被捉住了,反覺輕松起來。張老三一臉的桀驁不馴,雖是跪在地上,但眼睛卻瞪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王保仔。他總認(rèn)為自己的失敗,完全是王保仔一手造成的,若不是王保仔投靠了朝廷,為朝廷賣命,他怎么會敗的如此快,如此慘。
王保仔見他一直瞪著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心里禁不住有些發(fā)虛,但他并沒有怕張老三的理由,暗道:“張老三啊張老三,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你若不與倭寇勾結(jié),又哪里會遭此下場!
朱祁嫣朝張家兄弟看了一眼,道:“張老三、張老四,你們知罪嗎?”
張老三哼了一聲,道:“我們兄弟犯有何罪?”
朱祁嫣道:“你們結(jié)黨營私,作亂海上,時而上岸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與倭寇一般無二,這難道不算罪嗎?”
張老三自知自己就算不被殺頭,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索性表現(xiàn)得轟轟烈烈一點(diǎn),怒道:“我們?nèi)舨皇潜荒銈冞@般貪官污吏欺凌壓榨,又豈會做這種要?dú)㈩^的營生?”抬起頭來,瞪著王保仔,“呸”了一聲,道:“王保仔,老子還以為你是一個草莽漢子,原來你也是個膽小怕死的孬種!
王保仔聽他辱罵自己,心頭火起,道:“張老三,你也算不得什么好東西。不錯,我們做海賊是為形勢所迫,但我老子做海賊有個原則,那就是從來不枉殺貧民百姓,哪里像你,任意妄為,叫你的兄弟殺人放火,胡亂劫掠,所作所為,比起倭寇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老三伸指罵道:“姓王的孬種,你收了老子的銀子,竟還幫著朝廷來對付老子,你他媽的真不是一個東西,你就算投靠了朝廷也沒有好下場!
王保仔氣得臉色發(fā)白,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刀。
眾人見他們互相辱罵起來,各有各的心思,方劍明心中苦笑道:“若不是有血手門攙合在里面,我們又怎么會與朝廷聯(lián)手呢?海賊自有他們的不對,但這個朝廷中,又有多少是干凈之人呢!
忽聽張老四低低的道:“哥哥,你不要和他吵了,我們今天得此下場實(shí)是咎由自取。”聽他的語氣,并沒有怨恨他人之意。
張老三蹲下身去,道:“弟弟,你怕死嗎?”
張老四的聲音低得出奇,道:“怕。”
張老三道:“死也沒有什么可怕的,我們殺過那么多人,最終也會步上死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死得這么窩囊,不甘心那批珠寶!”一邊說,一邊又站了起來。
方劍明聽到這,正色道:“我早跟你說過,你們搶來的那批珠寶我一分銀子也不會要!
張老三冷笑道:“你不要,別人就不要嗎?到時候還不是被朝廷的貪官分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