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蠻子開始指著人群中的幾個人列舉,什么誰家孫子上學的事是劉建江出面安排的,什么誰家女兒工作的事,也是劉建江出面搭的橋,總之,這老西城村的村民,現(xiàn)在大部分都是受著劉建江的幫助。
老姜久不回來,也沒有過問過這里的事,所以聽到劉蠻子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他始終覺得,劉建江的錯誤,會由劉建江來埋單,大家到頭來,會知道自己是被劉建江那個兔崽子給陰了。
可現(xiàn)在看來,老姜的出走,反倒坐實了自己的心虛,大家?guī)缀醵家贿叺沟恼驹诹藙⒔ń哪且活^,當年的事,自己如今是黃泥巴掉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喧鬧了一陣之后,老姜覺得一陣眩暈,從口袋里拿出了兩粒速效救心丸壓在了舌底,片刻后,才覺得好了些。
就聽老姜壓了壓手說道:“公道自在人心,劉建江干的事,總有一天,會遭到他應得的報應,我姜福年沒錯,沒錯,就是沒錯!
頓了頓,老姜繼續(xù)說道:“反正,我是在政府給的合同上簽了字,我得講理,當初,市里說,拆了之后再給尾款,那我就等著,我不會像你們其中有些人一樣,跟著去市里鬧事去,到時候啊,保不齊就和我當初一般,被人賣了,還要替別人數(shù)錢!
老姜說到最后那句話的時候,語氣咬的很重。
“大家,相逢一場,有些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如今的老姜頭,也不是曾經(jīng)的姜福年了,我今天回來,不求大家給我個面子,只求大家擦亮眼睛,給曾經(jīng)的老西城村,留下一個好名聲吧!
老姜說罷,踉踉蹌蹌的朝人群外走去,路過人群的時候,這些人給老姜讓出了一條路。
老姜走出人群幾步,停了下來,回頭看去,只見大家都看著自己。
于是就聽老姜笑了兩聲,然后抬頭看向天空,那時停下的雪,如今又飄飄灑灑的從天際落了下來,鵝毛大的雪花落在了老姜的臉上。
“今天,是最后一別了,老伙計們,多保重!崩辖袂槁淠恼f完這話之后,便獨身一身朝胡同外而去,這片白茫茫的天地間,仿佛顯得這個佝僂的身軀格外的奪目。
地上一行的腳印,似乎在證明這個村里的老人;來過,如今,走了。
兩天之后,市委市府門前鬧事的西城棚戶區(qū)的人依舊按時到來,可人,卻少了一些。
而就在這天上午,白南知匆匆走進了凌游的辦公室:“凌市長,出事了!
凌游聞言放下手中的筆看了過去:“怎么了?”
白南知喘了兩口粗氣:“那個,姜老,姜福年,死了。”
“誰?”凌游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誰?”
“姜福年老爺子!卑啄现獢Q緊了眉頭回道。
凌游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急的磕在了桌角上也沒感覺到疼,匆匆便朝外走去,一邊對白南知問道:“怎么回事?”
白南知一邊跟在凌游的身邊與凌游朝走廊里走去,一邊說道:“今天棚戶區(qū)的人又來鬧事,我就想著,打電話去問問老爺子,和棚戶區(qū)的人商量的怎么樣了,能不能給找個機會,讓他們找個代表出來,和咱們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聊聊,但打了幾遍電話,也沒人接,我怕老爺子自己一個人住,不接電話是不是磕著絆著了,于是就把電話打給了老爺子小區(qū)的主管街道,街道辦事處的人接到電話之后,說過去看看,可剛剛給我回了電話說,老爺子死了,是,燒炭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