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聲回到帝瀾苑,站在大門外,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踏進(jìn)去。
隱忍了這么多日子,做了那么多努力,為的就是這一天,能全須全尾平平安安,用蕭北聲的身份,堂堂正正來到蘇曼面前。
告訴她,不要傷心。
他沒有不信守諾言。
他遵守他們的約定回來了。
一顆心在胸膛忐忑跳動,他莫名地有些畏怯。
來到房間門口,他敲了敲門,“我進(jìn)來了!
門內(nèi)沒有反應(yīng)。
他用鑰匙打開了門,但是門并沒有完全拉開。
不出意外,視野所及之內(nèi),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屋內(nèi)十分安靜。
蕭北聲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志在必得,推開門的手卻在抖。
徹底把門大推開,一道陰影飛速從他的頭上砸下來,他輕輕抬手,撫開了那個砸下來的金樽小人,一把抓住了蘇曼的手。
她躲在門后,就等著他進(jìn)來,給他這一錘子。
蕭北聲笑得寵溺:“這可是我二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拿到的事大杰觸青年企業(yè)家金人獎,你拿來當(dāng)兇器,是不是有點奢侈了?”
“別學(xué)他說話,你現(xiàn)在是演上癮了,自己是誰都不清楚了嗎?”
“我是誰,我清楚得很。”
蕭北聲一把將蘇曼拽進(jìn)懷里,緊緊摟著。
“蘇曼,是我!
蘇曼一怔,心里憤怒暴躁,他是不是覺得她很好騙?三番兩次地戲耍她,給她下套,現(xiàn)在還以為她會相信他的鬼話?
“這次你又要玩什么把戲?”蘇曼一雙美目憤然無比。
蕭北聲嘴邊泛起苦澀笑意:“這個問話有點耳熟,以前你耍小心思接近我的時候,我好像常對你說這樣的話。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比你更早來到你身邊。我自詡豁達(dá),以為自己只需要默默守在你身邊,看著你幸福,我就別無他求?墒遣恢罏槭裁矗看慰吹絼e的男人靠近你,你和他們有說有笑,那么親密,我就莫名火大!
蕭北聲說了這么多,蘇曼還是冷漠又警惕地盯著他:“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告訴你的,你現(xiàn)在拿這些事情來裝深情,不覺得有點可笑嗎?”
蕭北聲點點頭,又接著剛才的話說:
“那你們應(yīng)該都不知道,子恒出軌學(xué)妹那次,是我故意使了一點手段,讓你們吵架,又趁他喝醉的時候,讓一直纏著他的小學(xué)妹去到了他身邊。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他對你足夠衷心,定力足夠足,就不會做錯事。他或許是個好兄弟,但不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丈夫,我只是讓你看清了這一點。”
蘇曼身心都在抗拒面前這個混不吝的假蕭北聲。
她告訴自己,不管他編得多么像模像樣,他都是假的。
不可能是蕭北聲。
不可能是她愛的那個人。
但是這么想著,眼眶卻情不自禁地紅了。
她揚起一巴掌,打了蕭北聲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看著男人臉上浮起的紅巴掌印,她有些愕然。
他竟然沒有躲。
簡直像是由著她打一樣。
“是,我該打!笔挶甭暤。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里,有種失而復(fù)得的滿足:“很想把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話、遭遇的事,都一股腦說給你聽,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當(dāng)時,我沒有上黑鷹的那架直升機(jī),那具燒焦的尸體,不是我。對不起,害你傷心這么長時間。我從黑鷹那里,知道了當(dāng)年國安部的一些事,也答應(yīng)他,活著回來,換一個身份,去揭穿政界的那些陳年丑聞!
蘇曼大駭,瘋狂掙脫開了他。
“曼曼,你相信我,我和于瓊?cè)A是假的,我沒和她發(fā)生什么。這些日子,我在宋翊師兄的掩護(hù)下,換了個身份,接近于瓊?cè)A,就是為了找到她和她背后那個的破綻,給他們致命一擊。人在做天在看,真的讓我找到了他們的罪證。今天我已經(jīng)向大眾揭發(fā)了他們,上頭迫于大眾輿論的壓力,一定會徹查到底。曼曼,事情結(jié)束了,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蘇曼推開了他想要抓住她的手,緩緩后退,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望著他,不住地?fù)u頭。
因為晃動,眼眶里的淚水滑滿了她整張臉,她才后知后覺,眼睛不知何時,早已經(jīng)蓄滿了淚。
“那你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起來?”
“你這些日子和任文彥接觸,動作太大,繼續(xù)查下去,一定會驚動于瓊?cè)A那邊的人。我把你的目的暴露,直接把你關(guān)起來,反而是保護(hù)你!笔挶甭曊f著,臉色一暗:“而且,我也不能任由你為了調(diào)查,搭上自己的婚姻,隨隨便便嫁一個人,隨隨便便給我們的孩子找個爸爸!
“不……我不信。你不是他……你怎么會是他?蕭北聲才不會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不會一意孤行瞞著我,用假死這樣的事讓我傷心,也不會為了討好別的女人,把我摁在溫泉池里差點窒息,即便你說那是做戲,那也不應(yīng)該!
蕭北聲沒想到蘇曼這么介意那一次的事,他嘆了一口氣,無比凝重:
“對不起……那次,于瓊?cè)A故意讓我們單獨共處一室,自己則在暗處盯著我們,我只有這么做,才能徹底消除她的疑慮,否則,憑她的性格,還會接著試探。我便想,與其你一直受她折磨,不如一次性解決干凈。我已經(jīng)盡量把握分寸,不會真的傷害你……可我也知道,這么做,也傷了你的心!彼殖谅曊f了一句:“對不起!
蘇曼打斷他:“別說了!”
蕭北聲依言,沒再多話。
蘇曼憤憤抹了一把眼淚,越過他,往外走。蕭北聲要追上來,蘇曼回身踹了他一腳。
蕭北聲自知蘇曼需要撒氣,便沒有躲,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踹在他的膝蓋上,他悶哼一聲,卻沒有責(zé)怪,目光堅定地望著她。
蘇曼有那么一瞬間心疼,但是很快,那縷緊張被她壓了下去:“別再跟過來,再跟過來,我踹的就是別的地方了。”
蕭北聲聽話站在原地,看著蘇曼出了帝瀾苑,走遠(yuǎn)了,在路邊攔了一輛車,上車揚長而去。
他才到門口,取車,遠(yuǎn)遠(yuǎn)跟在蘇曼身后。
現(xiàn)在于瓊?cè)A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并沒有完全處理結(jié)束,只是一切都在收網(wǎng)之中,他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跟在自己媳婦兒身后。
他平安歸來,還沒真正地跟她團(tuán)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