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的怒意,隔著一扇門,層層掀來:“你真是翅膀硬了。你別忘了誰把你養(yǎng)大的,要是沒有我,你早被你爸餓死凍死了!”
每次都是這句話。
也每一次,都能讓蘇曼啞火。
她反駁不了,因為沈卿說的是事實,蘇曼欠著沈家養(yǎng)育之恩。
她軟下語氣:“嬸嬸,我還要去學(xué)校上課,你不能這么關(guān)著我……”
“我已經(jīng)幫你跟學(xué)校請過假了,這半個月,你不用去上課。”
蘇曼的雙手握成拳,微微顫抖。
她生氣,憤怒,又無力。
身子緩緩從門后滑落,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無助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一整夜,蘇曼都沒有休息。
第二天,送來的三餐,被原封不動地端了回去。
第三天,還是跟前一天一樣,蘇曼不哭不鬧,也不吃任何東西。
蘇曼用絕食,無聲地抗議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晚上,放涼的飯菜被一動不動退出去后,沒多久,陳媽被允許進來看蘇曼。
陳媽還帶來了冒著熱氣,噴香的食物。
蘇曼一見到陳媽,眼眶紅了,止不住地委屈,從小到大,這個家里只有陳媽是真的關(guān)心蘇曼。
但是蘇曼知道,陳媽也是嬸嬸派來的說客。
所以此刻,她也沒有理會陳媽,而是轉(zhuǎn)向了墻,背對陳媽。
陳媽抹了把眼淚,“小姐,吃一點,不吃東西怎么行?”
蘇曼餓得沒力氣說話,她索性不回答。
腰間,突然有一塊冰冷堅硬的物什,碰了碰她。
蘇曼以為是陳媽叫自己吃飯,她往旁邊避了避。
那東西又追了過來。
蘇曼低頭一看,是一只老式手機。
陳媽把手機遞過來,瘋狂給她使眼色。
蘇曼驚喜地接過手機,滿電,信號滿格,能通話。
也僅僅只能通話。
陳媽這是讓她偷偷跟外界求助。
蘇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混著心酸苦楚,化成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嗚嗚嗚,陳媽……”
“好了好了,別哭了,夫人不讓你去,都是為了你好,先吃點東西,吃了東西,一切都好說。”
陳媽這話,是說給房間外的人聽的。
蘇曼把手機收了起來,趴到了飯菜前,狼吞虎咽起來。
她不想死,她要活。
陳媽在后面輕輕拍她的后背,心酸不已:“慢點兒,別噎著,先喝點湯,餓了這么久,一下子吃這么多,腸胃會受不住的……”
蘇曼的嗓子眼都是干的,她根本咽不下任何東西,起初的幾口飯菜,是她硬生生塞進喉嚨里的。
吃到后面,她覺得嗓子眼發(fā)疼,泛著腥氣。
等陳媽端著吃剩的飯菜出門,蘇曼躲進了浴室,拿出了手機。
比賽就在一周之后。
比賽前期,需要提前一周先到場館報道,這一周,是給所有參賽選手一個適應(yīng)舞臺場地的時間。
原本蘇曼打算這兩天跟學(xué)校請假,
機票已經(jīng)買好了。
就是明天下午。
她要是沒法趕在明天中午之前去機場,就要錯過飛機。
蘇曼握著陳媽給的老年機,里面的通訊錄沒有一個是蘇曼認識的人。
她能求助的人寥寥無幾。
報警?
只怕警方只會當(dāng)這是家庭糾紛,調(diào)解之后就撒手不管了,蘇曼照樣會被沈卿抓回來。
找喬時晏喬時馨兩兄妹?
他們或許會幫自己,可是,蘇曼根本不記得喬時晏的手機號碼。
她痛苦地抓了一把頭發(fā)。
腦子里閃過了一串?dāng)?shù)字,熟悉到不需要她刻意記起來都能背出來。
是蕭北聲的私人號碼。
就連蘇曼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記他的號碼記得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