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涯海,東部。
黃袍中年負手而立,周身土黃色的規(guī)則光暈愈發(fā)熾烈,如同一輪冉冉升起的地脈驕陽,將周遭虛空映照得一片金黃,連遠處的星云都染上了一層厚重的暖色。他緩緩掃過面色大變的六大七品真仙,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意裹著刺骨的嘲諷,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在六人心上,讓他們?nèi)鐗嫼丁?br>“什么?難不成這家伙還有……”
聞言,六大七品真仙面色再次劇變,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心里那絲不安如藤蔓般瘋狂滋長,瞬間纏住了他們的神魂,勒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
三尊七品初期真仙聯(lián)手,爆發(fā)的力量基本能與一尊七品中期真仙持平;十尊七品初期真仙同心協(xié)力,足以硬撼七品后期真仙;而眼前這三十一尊七品初期真仙,若是聯(lián)手催動戰(zhàn)陣,所能爆發(fā)的力量,絕不會比他們六人聯(lián)手差上多少。
若是真的還有隱藏……六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懼,后背已滲出冷汗。今日,他們搞不好就得有人把命留在這里,成為這片虛空的塵埃。
仿佛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想,黃袍中年的軀體再次一抖,周身土黃色光暈猛地炸開,如同一顆地核炸彈轟然引爆。又是一道道刺目的仙光從他身上一閃而過,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層層光浪,連空間都泛起了漣漪。
光浪散去,又是一尊尊散發(fā)著七品初期真仙氣息的身影赫然顯現(xiàn),他們或怒目圓睜,自帶三分煞氣;或面無表情,眼神冷冽如冰;道道七品真仙的恐怖威壓如潮水般向著四周洶涌而去,將虛空壓得咯吱作響。
“又……又是三十尊七品初期真仙!”暗金神甲真仙失聲低呼,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該死……我等到底惹上了怎樣一方勢力?”
幾乎同時,其他五大七品真仙渾身一個激靈,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快速席卷他們?nèi)恚B骨髓都似被凍得發(fā)麻,四肢百骸都透著寒意。
今天怕是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整整六十一位七品初期真仙!這個數(shù)字像一座大山,死死壓在他們心頭。要知道,他們整個千涯海,明里暗里所有七品真仙加在一起,哪怕算上那些實力打折扣的真仙化身,都未必能湊出這么多七品真仙來。
而能一次性拿出這么多七品初期真仙的勢力,其背后絕不可能沒有更強者鎮(zhèn)場——八品真仙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藏著九品真仙,乃至那一腳踏入不朽果位、超脫真仙桎梏的半步金仙!
“嘀嗒……嘀嗒……”
豆大的汗珠從他們額頭不斷滾落,砸在虛空里,瞬間被狂暴的能量絞成水汽,卻帶不走他們半分焦灼。那手持折扇的青衣公子,折扇早已合攏,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墨袍老者袍下的雙手死死攥緊,連幽魂虛影都在瑟瑟發(fā)抖;便是那最沉穩(wěn)的七彩霞光中的存在,此刻也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形,顯然心神已亂。
這時,六十一道身影呈環(huán)形散開,將六人圍在中央,氣息交織成一片厚重的天幕,壓得虛空都在緩緩下沉。
黃袍中年站在環(huán)心,目光如古井般深邃,不起半分波瀾,淡淡開口,聲音帶著貓戲老鼠的戲謔:“剛剛不是挺狂嗎?不是說明年的今日,便是本座的忌日,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
話音落下,六十一位七品真仙同時向前踏出半步,六十一道威壓齊齊暴漲,如同六十一條奔騰的巨龍,朝著六人狠狠撞去。六大真仙臉色一白,下意識地運轉(zhuǎn)仙力抵擋,卻只覺得胸口劇震,氣血翻涌。
“咳咳咳......”暗金仙甲真仙一邊抵御著那一道道七品真仙威壓,一邊有些尷尬的干咳了幾聲,似在緩和氣氛,隨后面上帶著幾分討好的僵硬,道:“諸位道友,誤會,一切都是誤會!剛剛我等只是與這位道友開個玩笑,并非真心想要搶奪這位道友手中的宙紀之花。”
話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六十一位七品初期真仙齊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嘲諷,只有一種看傻子般的漠然——那目光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讓他臉頰發(fā)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暗金神甲真仙臉上的尷尬幾乎要溢出來,卻只能硬著頭皮,再次拱手,姿態(tài)放得更低:“咳咳咳……諸位道友,剛剛確實是我等不是,是我等有眼無珠,沖撞了道友。我等在這里給諸位道友賠個不是,這樣,我等愿各出一件七品真仙器,作為賠禮,望諸位道友多多海涵,原諒我們這一回!
說著,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五人,見他們雖面露不甘,眉頭緊鎖,卻沒有反駁,暗暗松了口氣。
一件七品真仙器,對他們這些個七品中期、后期真仙而言,可是一筆不小財富,他們六人,每人也不過就是那么兩三件七品真仙器。
這個時候,真要有人反對拆他的臺,那事情可就難辦了,還好大家都是明白人,最壞的結(jié)果沒有出現(xiàn)。
七品真仙器雖然珍貴,可比起他們老命來,就算不得什么了。
“拿下你們,你們所有真仙器都是我們的!秉S袍中年冷笑一聲,拿他們的真仙器,來贖命,這些家伙一個個長的不怎樣,想的倒是挺好。
暗金神甲真仙臉色驟變,語氣也帶上了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狠厲:“諸位道友當真要把事做得這么絕?”他猛地抬頭,目光掃過周圍的六十一道身影,盡管心頭發(fā)怵,卻還是硬撐著放出狠話,“我等雖然不是爾等對手,但爾等想要拿下我等,少不得也得留下一半人來!諸位道友可要想清楚了,為了這么一點小恩怨,付出那么大代價,值得嗎?”
話音落下,他周身的金色電蛇再次狂舞,雖因之前的威壓有所萎靡,卻透著一股魚死網(wǎng)破的瘋狂。墨袍老者也猛地抬頭,袍下的幽魂虛影瞬間膨脹數(shù)倍,發(fā)出凄厲的尖嘯,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那青黑色皮膚的壯漢更是雙拳緊握,周身巖石般的紋理亮起,顯然已將仙力運轉(zhuǎn)到了極致。
六人的氣息驟然變得狂暴,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困獸,雖明知不敵,也要亮出獠牙,拼個兩敗俱傷。
黃袍中年負手而立,看著眼前色厲內(nèi)荏的六大七品真仙,嘴角的弧度愈發(fā)冷冽,那笑意里的輕蔑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讓我等付出代價?就憑你們?”
說話間,他微微抬手,六十尊七品初期真仙便如接到無聲指令般動了起來。他們以十五人為一隊,迅速分列四方,東方一隊身披青甲,南方一隊裹著赤焰,西方一隊銀甲如雪,北方一隊玄光沉沉,四方站位隱隱契合著天地四方的韻律,將六大真仙牢牢鎖在陣心。
“東方青龍旗出!”
隨著一聲沉喝,東方十五人同時抬手,一面青色大旗驟然升空,旗面之上,一條青龍?zhí)撚氨P旋嘶吼,周身繚繞著億萬道木屬性真仙規(guī)則,帶著生生不息的磅礴氣息。
“南方朱雀旗立!”
南方十五人緊隨其后,一面赤紅大旗拔地而起,旗上朱雀振翅,烈焰滔天,每一縷火苗都蘊含著焚山煮海的威能,虛空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
“西方白虎旗起!”
西方陣營中,銀色大旗呼嘯升空,白虎虛影踏空而出,獠牙畢露,周身金芒閃爍,散發(fā)出無堅不摧的鋒銳之氣,仿佛能撕裂世間一切防御。
“北方玄武旗敕!”
北方玄旗應(yīng)聲而起,龜蛇交纏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帶著厚重如山岳的土水二行之力,旗面一展,便有億萬道玄色光紋蔓延開來,將整片虛空都渲染得如同銅墻鐵壁。
“啊……這……這是四件準八品真仙器!不好!”暗金神甲真仙瞳孔驟縮,失聲驚呼,聲音都在發(fā)顫。四件準八品真仙器陣旗!這等寶物,便是在千涯海的頂尖勢力中都屬鎮(zhèn)族之寶,組合在一起,所能爆發(fā)的力量絕不在一件八品真仙器之下!再配合上六十尊七品初期真仙布下大陣,別說他們六人,便是八品真仙怕是都可一戰(zhàn),這絕非他們所能抗衡!
仿佛要印證他們的恐懼,冥冥中響起一陣蒼茫的大道之音,如同遠古神諭,響徹虛空:
“四象鎮(zhèn)天大陣,起——”
“東方青龍出!”
“南方朱雀降!”
“西方白虎臨!”
“北方玄武現(xiàn)!”
......
剎那間,龍吟震徹寰宇,青色大旗上的青龍?zhí)撚懊偷貟昝撈烀,化作一條長達萬丈的青色巨龍,鱗甲生輝,龍須飄展,一口龍息噴吐而出,便有億萬道青色光刃席卷虛空。
虎嘯裂石穿金,西方白虎虛影踏碎云層,銀白身軀上的條紋如刀割斧鑿,縱身一躍,帶著崩裂星辰的威勢撲向陣心。
鳳鳴響徹九霄,南方朱雀虛影展翅高飛,赤紅羽翼掠過之處,虛空燃起熊熊天火,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能灼燒神魂的涅槃之火,連真仙規(guī)則都能燒得扭曲。
龜吼沉穩(wěn)如鐘,北方玄武虛影匍匐在地,龜甲上的紋路亮起,化作一道橫跨天地的玄色壁壘,將六大真仙的退路徹底封死,蛇首高昂,吞吐著能腐蝕仙骨的幽寒氣息。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獸虛影紛紛現(xiàn)世,每一尊都高達萬丈,遮天蔽日,一道道堪比八品真仙的恐怖威壓從它們身上爆發(fā)而出,浩浩蕩蕩,如四股奔騰的天河,向著大陣中央的六大七品真仙碾壓而去。
“完了!”
六大真仙腦中同時閃過這兩個字,無盡的絕望如同黑暗深淵,瞬間吞噬了他們的四肢百骸。一尊八品真仙,他們便沒有絲毫勝算,更不要說整整四尊!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山巒,死死壓在他們身上,體內(nèi)的真仙之力仿佛被凍結(jié)成了一潭死水,別說催動仙術(shù),便是調(diào)動分毫都難如登天。
暗金神甲上的電蛇早已熄滅,墨袍老者的幽魂虛影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青衣公子手中的折扇“啪嗒”落地,七彩霞光中的身影劇烈晃動,青黑壯漢的巖石紋理寸寸斷裂,腳下的漆黑漩渦也失去了吞噬之力——在四象圣獸的威壓下,他們引以為傲的力量,竟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
“四象圣獸,鎮(zhèn)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