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舟正在凝神盯著兩個巨人打斗,突然聽到這女子聲音,側身一看,是一名年邁老者,發(fā)色很奇怪,紛紛雜雜竟有七種之多,猶如彩虹。
她半癱在一張虎皮輪椅上,由兩名年輕女子推著,身形雖然也很魁梧,但十分虛弱。
“祖母!”
兄弟二人見到老者,手中兵刃都掉了,一起撲了過去。
黎長生眼含熱淚,聲音顫聲,“祖母,您……您沒事了?”
老者微微苦笑,輕輕搖了搖頭,“死不了,只不過,要在這椅子上待一輩子了!
黎長生也搖頭道:“沒關系、沒關系,赤鰩膽能解那七色堇之毒已是萬幸了,今后我們好好照顧您,您還要帶咱們地雄部落東山再起呢!”
陳輕舟一驚,原來這虛弱老者竟是九黎族地雄部落的族長,黎長生追捕赤鰩,是為了給她解毒。
“等等!地雄部落?”
陳輕舟心中一凜,暗道:“淺漁所在的地英部落不就是被地雄部落攻打的嗎?看來這些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兒,得趕緊想辦法逃走!”
此時代族長黎久戰(zhàn)的心情有些復雜,他雖然對老祖母一樣的尊重敬畏,但比黎長生多了一層考慮,那就是這族長寶座。
黎氏兩兄弟一出生就處在九黎各部內斗廝殺的時代,幼年時父母便亡于無情戰(zhàn)事,是老祖母一手將二人拉扯大,又獨自支撐著地雄部落不被吞并,二十多年來殊為不易,可謂心血熬盡。
老祖母德高望重,盡管年事已高,退位原本還有些時日,不巧地雄部落慘遭花妖大軍入侵,老祖母奮力一戰(zhàn)護住了部分族人,自己卻在真力大耗時中了那妖圣七色堇的劇毒,發(fā)色變?yōu)槠叻N,整日痛苦煎熬、不省人事。
部落不可一日無主,這才推舉下一代的長孫黎久戰(zhàn)為代族長,帶領大家追獵赤鰩、守衛(wèi)部落。
黎久戰(zhàn)性子要強、好勇斗狠,接任以來殺伐決斷,只覺得渾身熱血,說不出的興奮享受,仿佛終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如今老祖母醒來了,好日子豈不是到了頭?
但黎久戰(zhàn)并不是禽獸,見老祖母有了起色,還是喜大于悲的,“祖母,您安心養(yǎng)病,部落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老祖母微瞇著雙眼,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弟弟,“老婆子打了半輩子仗,這回鬼門關走一遭,終于想明白了,部落興亡,實乃天數(shù),非人力所能扭轉,我要的,只是你們兄弟和睦,僅此而已……”
二人聞言,想起方才的爭斗,都羞愧難當。
老者看了一眼對面不知所措的陳輕舟,“你們剛才打什么?”
黎久戰(zhàn)指著陳輕舟,“老二帶外人回來,我怕他泄露部落行蹤,殺了干凈!”
黎長生解釋道:“祖母,這次能獵殺赤鰩,得其膽汁為祖母解毒,這位小兄弟也算是舍命出力,咱們怎么能不問緣由便殺害恩人呢?”
陳輕舟這會兒聽明白了,身子也緩和了一些,趕緊道:“是啊老人家,晚輩只是路過此地,絕不是什么探子奸細,再說這大魚怪,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請您高抬貴手!”
老族長上下打量一番陳輕舟,見他紅衣長衫,雖然有些破爛,但還是能看出幾分大派風范,便問道:“你是何人?”
陳輕舟拱手道:“晚輩陳輕舟,中州天賜派長老,絕非歹人。”
黎長生聽了后怕,對方果然是大派門人,幸好剛才阻止了大哥。
老者點點頭,“我們部落雖然久居南蠻深山,但對北邊的事也略有耳聞,你是好人歹人我現(xiàn)在無法確定,不過九黎族一向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來這兒干什么?”
這次就是來聯(lián)合九黎族的,陳輕舟也不隱瞞,“前輩,你們雖然久居南蠻,應該也飽受萬妖之苦,雖然還有兩年多才是妖火焚城,但是眼下種種跡象表明,萬妖已經(jīng)提前動手了,我們來這里是希望與你們聯(lián)手,共抗萬妖!”
老族長沉默了一會兒,“我們九黎族和千魔嶺的那些家伙打了幾千年,老對手了,但九黎也有自己的麻煩,聯(lián)合一事,恐怕還不是時候!
陳輕舟好不容易見到九黎族人,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前輩,您再考慮考慮,連西門堡和軒轅世家都被萬妖的鷹犬毀了,我們再不聯(lián)合,只會被它們一一殲滅!”
“你煩不煩!”
黎久戰(zhàn)仍然沒有好臉色,怒氣沖沖道:“你的小命只是暫時存在我這兒,再廢話一刀剁了你!”
“久戰(zhàn)!
老祖母攔住了他,“陳長老,我想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
“前輩……”
陳輕舟還要再說,黎久戰(zhàn)卻抄起剛才掉落的長刀,“祖母,這小子的話未必是真,照我說,以防萬一,還是殺了吧!”
陳輕舟一驚,立刻運氣內力防御,右手在背后偷捏法訣,想要召喚萬重刀。
但他卻感覺不到刀的存在,心里不禁有些發(fā)慌,自獲得萬重刀以來,還從沒離開過自己,它早已成了自己出生入死的摯友,雖然冷冷冰冰,卻總是不離不棄。
老族長擺了擺手,“殺戮……咱們九黎族這些年殺得還不夠嗎?算了,等你的傷好些了,趕緊出谷去吧!”
黎久戰(zhàn)仍忿忿不平,但老祖母發(fā)話了,也只能從命。
之后黎長生妥善安排侍女照顧老族長,就連陳輕舟也沾了光,有個年輕姑娘好生照顧著,用了些本地特有的草藥偏方。
陳輕舟想留下多打探些消息,就沒有提自己傷勢已經(jīng)痊愈的事。
他擔心淺漁,向部落眾人挨個打聽,可這地下水沖出來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誰也沒見過那個美麗的女子。
第二日一大早,陳輕舟從夢中驚醒,身處南蠻腹地,可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早已換上了半皮半麻的九黎族衣衫,他本就膚色偏白,這般穿著,頭發(fā)再散亂些,倒是挺像個當?shù)氐囊靶∽印?br>
他匆匆吃了些肉,起身走出了獸皮大帳,外面的視野一下子清爽起來,滿眼盡是青翠欲滴,還有瀑布水流之聲在山谷之中回蕩,倒與昨日見到的南蠻景色大有不同,更像是一處世外桃源。
“陳兄弟,你醒了?”男子沉毅的聲音響起,正是黎長生。
陳輕舟微微一笑,“黎大哥。”
黎長生身高也有四米,比陳輕舟高了一倍還多,二人站在一起甚是滑稽。
陳輕舟伸出一掌攔住他,開起了玩笑,“你離我遠點兒,擋著我曬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