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你了,我瞧著你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不少。”還是顏銳凡開口打破了沉靜。
柳蔓兒微微一笑,道:“整天帶孩子,事情也比較多,瘦一點也是正常的!
“你真是辛苦。”顏銳凡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如今我真的是佩服你了,一個人不但撐起整個家庭,還將生意做的這么好,從前還只是在縣城那一帶小有名氣,如今都快家喻戶曉了!
“哪有,就是在這郡城發(fā)展的好一點而已!绷麅好蜃煲恍,道:“況且這也不是我的功勞,全都靠朋友幫襯著!
“謙虛。”顏銳凡架起腿來,輕彈了一下袍子,道:“我這次可也是慕名而來,我想要印刷一批書本,結(jié)果別人向我推薦了你家的印刷坊,你說這可不是有緣?”
“你要印刷什么書本?”柳蔓兒聽他這樣說,也不覺得意外,只道:“雖說再商言商,但若是那個人是你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打個八折!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鳖伾贍斘⑽⒁恍,直言不諱的道:“我打算印刷一批春宮圖……”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柳蔓兒拍打柔柔的手便是停在了半空中,她驚訝的差點連嘴中的茶都噴了出來。
“來人!绷麅汉傲艘宦暎芸毂阌袀仆婦走了過來,柳蔓兒將手中的柔柔遞給她,道:“帶著小小姐去休息!
“是!逼腿斯黼x開了,柳蔓兒這才咳嗽一聲,對著顏少爺說道:“這個話題,少兒不宜,所以我將我女兒先送走了!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外表那么正經(jīng)的人竟然會印刷這種東西,這簡直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感覺就像心中那不染纖塵的仙子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放浪形骸的妓女一般了。
見到柳蔓兒這樣大的反應,顏銳凡輕嗤一聲,“這有什么?我原本以為你會跟別人不同,沒想到,卻并無兩樣!
“這個你說對了,我也是普通人!绷麅簲[擺手,表示自己承認,她道:“若是別人說會印刷這個東西,我絕對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可若是你的話,我真的是不敢相信!
“這有什么,我是一個生意人,有生意為什么不做?”顏銳凡斜睨了柳蔓兒一眼,倒是表現(xiàn)淡定。
嗯,人家是商人,或許從頭到尾思想齷蹉的那個人是她自己。柳蔓兒強迫自己將這當做是一門普通的生意去談,但是,在前世,印刷傳播這種淫穢的書籍可是違法的,再一想,也不算違法,這是古代唯一的X教育,自己印刷這些,乃是造福整個國家的事情。
問題是,若是真的做了這單生意,她印刷坊的人一個個會不會長針眼?那些人又會怎樣看待自己?罷了罷了,反正在有些人的眼中,自己早就成了那等有傷風化的女子了,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印刷這種東西是要雕版的,你是自備了圖紙,還是自備了底版?”柳蔓兒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恢復如常。
“我畫了幾十幅圖,聽說葉掌柜是寫畫本子的高手,不如再給我配些文字?”顏銳凡又說道。
若是別人說這些,柳蔓兒肯定一個大嘴巴扇過去了,這是說的什么話,自己是這種人嗎?但是偏偏顏銳凡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他是真的不覺得這有什么,他想的真的就是普通的生意而已。
“我不會。”柳蔓兒搖搖頭,心平氣和的拒絕了他,道:“若是沒有底版的話,我這里沒有厲害的雕版大師,也印不了這個!
“是這樣嗎?”顏銳凡認真的盯著她。
“是這樣!绷麅狐c點頭,她說的沒錯,她聘請的那幾位大師,每天都忙著雕刻活字呢,哪里有空來雕刻這些,況且久不雕花,手藝肯定也生疏了。
“看來蔓兒你是不想要同我做生意了!鳖佷J凡輕輕的拈起茶杯,又出現(xiàn)那種高深莫測的淡然表情了。
“顏少爺日后還是不要叫我的名字了,不妥當。”柳蔓兒平靜的說道,如今她心中只有葉遠,拒絕跟任何人搞曖昧。
“好了,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給我印刷一些話本子吧!鳖伾贍攲⒉璞畔,道:“就你寫的那些,每種給我印刷一萬冊!
“那可就多了,恐怕你沒有幾十輛車都拉不走!绷麅豪湫σ宦暎m然厭惡他語氣突然變得冷淡,但畢竟心中還當他是朋友,又不得不提醒他:
“這書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販出去賣過了,你買這么多,一時之間,恐怕難以銷售出去,況且,你一下子印刷這么多,就算我給你最優(yōu)惠的價格,恐怕你也要交付不少的銀錢!
“多謝葉掌柜提醒,不過這個可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思量思量那個戰(zhàn)神葉遠的事情吧,聽說他跟你丈夫可是長得非常像!鳖佷J凡模棱兩可的扔下這樣一句話。
柳蔓兒的心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卻是不動聲色的道:“這天下長得像的人真是太多了,不過顏少爺你這樣說,有空我得去見他一見,看他究竟跟我丈夫長得有多像!
“勸你別去,他現(xiàn)在可是麻煩纏身!鳖伾贍斃湫σ宦,道:“實話告訴你,聽說今上懷疑他要跟那個定北王一起謀反,如今他乃是朝廷重點監(jiān)察的對象,你若是過去,說不定會被他連累!
“既然這樣,顏少爺你又何必在我的眼前提起,徒然惹得我心緒不平。”柳蔓兒也是淡然,裝作一副一無所知,毫不在意的模樣。
“我好心同你說,既然你不領情,那便罷。”顏銳凡又悠悠的喝起茶來。
氣氛忽然就冷淡下來,柳蔓兒也是有些不解了,她怎么突然就同他扯到了這些,不是談生意嗎?莫非自己不肯給他印刷這春宮圖他生氣了?所以來說這些嚇唬自己?
不過顏少爺?shù)臑槿怂是清楚的,雖然對他一切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柳蔓兒就是有種迷之自信,她相信顏銳凡并不會將這事情說出去,同時,她也心生警惕,真沒想到,這顏銳凡家的勢力竟然達到這種地步,連這種事情都知曉。
兩人誰也沒有搭理誰,只是自顧自的坐在那里喝自己的茶,柳蔓兒心疼自己這上好的茶葉,偏偏他是一杯又又一杯,一直到全嬸來喊兩人吃飯了,他才罷手,起身往廳堂走去。
見到兩人過來,方氏是十分的熱切,伸手給兩人盛滿了湯,又笑盈盈的招呼兩人坐下。
如今也就顏銳凡一個客人,方氏也不講究那么多的規(guī)矩,并沒有另開一桌,葉荷、草兒她們也都上桌給顏銳凡一起吃了,柳蔓兒坐在他的左手邊,她旁邊坐著葉天辰。
被教導了這么一段時間,葉天辰如今看起來結(jié)實了不少,也有規(guī)矩多了,柳蔓兒讓他喊顏銳凡顏叔叔,他乖乖的就叫了,葉荷跟草兒兩人則是管顏銳凡叫大哥。
或許長相俊美的人天生就有優(yōu)勢,這一頓飯,不僅僅是方氏對他無比的熱情,就連葉荷也對他殷勤無比,兩人的眼神時不時在空中碰撞一下,葉荷便是羞紅了臉,這讓柳蔓兒暗道有些失策。
雖然葉荷還小,但是再過幾個月她也足足有十三歲了,是大姑娘了,這時下的人成熟本來就早,拋去這些不談,十三四歲,本就是豆蔻年華,對愛情剛剛懵懂的時候,春心蕩漾之下,這顏銳凡又長得這么好看,柳蔓兒還真怕葉荷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幻想。
不過幸好,這一頓飯局結(jié)束的倒是也快,葉荷她們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也不好久留的,不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方氏也去忙自己的事情,柳蔓兒則是讓人請韓式新回來,好跟顏銳凡商議一下上午未完成的生意。
如今印刷坊的事情都是韓式新在負責,讓他過來,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在韓式新沒來之前,柳蔓兒則是跟他談論了一些其它的,諸如吳管事的事情,他從前是顏家的仆役,如今卻是搖身一變,成了酒樓的大掌柜,不過顏銳凡對這些倒是沒有什么興趣,柳蔓兒便也沒有多說了。
顏家的勢力深不可測,吳管事跟他們比起來,不過就是一個小商販罷了,他的確是沒有什么興趣知道。
不過畢竟是吃人嘴短,兩人的氣氛倒也沒有上午的時候那么糟糕了,談論了一些不輕不重的話題,不一會兒,韓式新便回來了,柳蔓兒將顏銳凡引薦給了韓式新,接下來,她便安靜的做一個旁聽的角色,聽兩人談生意。
這顏銳凡雖然話不多,但是做生意的確是一把好手,他要么不說話,一說話便是一針見血,差點讓韓式新將自己印刷坊的秘密也給吐露了出來,不過幸好,關鍵時刻,韓式新收住了嘴。
可饒是如此,再面對顏銳凡的時候,他就再不敢將他當做一個小白臉看待了,而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應對顏銳凡突如其來的提問。
幾個問題回答完,他都忍不住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并看了柳蔓兒一眼,心道,東家這是從哪里拉回來的妖孽,怎生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