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神色淡淡道:“你不必試探我,不論你想做什么,都別打她的主意,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諾敏嘖舌:“我倒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癡情的。紀茗心可真是命好!
楚凌云自嘲地低低笑了一聲:“我自己也是頭一次知道呢!
他以為時過境遷,自己能夠忘了過去的事情,坦然去面對紀茗心。
可事實是,他做不到。
他的聲音很低,風一吹就散了,諾敏沒有聽清楚,卻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再說什么。
既然做了決定,幾人第二日一早就收拾東西跟康老爺辭別入山了。
康老爺目送他們離去,用帕子擦著虛汗道:“總算是走了!
他身后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抱著胳膊懶洋洋地靠在廊下一根柱子上道:“走不走的,跟你也沒什么關系,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康老爺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這幾個都是人精,在他們面前,我連大氣都不敢出,辛苦的很!
男子嗤笑:“你莫不是以為你這點子演技,能騙過那幾個人的眼睛吧?”
康老爺目瞪口呆:“你……你說什么?他們看出來了?”
男子看著他的呆頭呆腦的樣子有些嫌棄道:“你還真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傻?別說你了,整個鎮(zhèn)子的人他們怕是都懷疑上了。不過這也沒什么關系,想要傳國玉璽,他們只能去玉靈山!
康老爺過了半晌似乎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么,張了張嘴:“哦,是這樣啊,那為什么還要我來裝樣子呢?”
男子道:“當然是因為你最合適,你現(xiàn)在還是好好想想將主子最寶貝的那株金沙蘭送了人回頭要怎么交代吧?”
康老爺苦著臉道:“我怎么會知道那株不起眼的草那樣貴重,更何況主子不是交代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嗎?她要,我難道不給?”
這個問題男子也不知該怎么回答,只摸了摸鼻子道:“這些,你到時候自己跟主子說吧,我也該走了。”
說著一溜煙往外面去了。
這邊紀茗心他們徑直往玉靈山去,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人,有的甚至成群結伴,高談闊論,仿佛是去郊游的一般。
諾敏看著這些人搖頭道:“好好的做什么不成呢,非要跑來找死。”
楚凌云看了一眼剛剛過去的那一群書生打扮的人,雖然有幾個身上佩著劍,但顯然是裝飾。
他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我們不也如此。”
在未知的危險面前,所以人都沒有區(qū)別,不會因為他們之中誰是太子,誰是公主就能幸免。
紀茗心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楚凌云,她一直都沒有明白過楚凌云在想什么,畢竟他的面上從來都沒有什么情緒。
以前她覺得這是成熟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看來大概是天生的心機深沉。
如今連他對這一次的行動都沒有把握嗎?
紀茗心疑惑,他已經(jīng)是大楚的太子了,有沒有傳國玉璽并不會影響什么,可如果死在這里,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穆連城見紀茗心的目光落在楚凌云的身上,突然開口道:“怎么能一樣呢?我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真的死在這里,也是活該,可他們是真的無知。”
那些人雖然是奔著寶藏的傳言來的,可又有幾個真的相信這里有寶藏呢?
不過是跑來湊熱鬧罷了。
紀茗心聽著倆人的對話,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諾敏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打斷道:“來都來了,扯這些沒用的做什么?你們倒是好好看看路,咱們走的是對的嗎?怎么人越來越少了?”
楚凌云道:“這山里很少有人來,自然也就沒什么路,咱們只能順著一個方向往中間走,沿途順便看看情況吧!
諾敏聞言看向紀茗心,紀茗心擺手:“別看我,傅家的那張紙我翻了好幾遍,上面除了玉靈山什么都沒有寫,我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有沒有那什么前朝的陵墓。”
諾敏震驚:“你什么都不知道,還敢收那么多錢?”
紀茗心聳肩笑道:“你們也不是沖著我知道什么付錢的呀,所以有什么問題嗎?”
所有這些人的目的,不過是讓她親自走這一趟而已。
楚凌云看著紀茗心沉默了一會兒,在穆連城發(fā)作之前淡淡開口道:“不用著急,會有人給我們指路的!
他的語氣很篤定,紀茗心想到小鎮(zhèn)上的那些人,知道他說的不假。
不過幾人走了半日,人反而越來越少了,林中樹木茂盛,遮天蔽日,只要稀疏的陽光透過樹木的枝葉落了下來。
林中格外寂靜,走到一處略微寬敞的地方,穆連城停了下來道:“這么走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歇一會兒吧。”
紀茗心的體力其實不錯,雖然不覺得很累,但她也顧慮自己懷著身孕,何況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后面會遇到什么,她得保留體力。
于是四人一致同意停下來休息。
山中十分的安靜,穆連城坐在一塊石頭上聽著鳥叫,還有風吹過林間樹梢嘩嘩作響的聲音,笑著對紀茗心道:“這里安安靜靜的,倒是個好地方!
紀茗心嘴角揚了揚:“皇家修陵墓選擇的地方,肯定是什么風水寶地吧?杉词谷绱,前朝該亡也還是亡了。”
所以這些人費盡心機冒著生命危險來搶什么傳國玉璽,有什么用呢?
前朝哀帝有傳國玉璽在手,不也亡了國?
諾敏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們都會死,難不成就不活了?活著的時候,該做什么還是要做的,等到死的那天,也可以說自己盡力了!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總會有不同的看法,紀茗心從不在這種事情上做無謂的爭辯。
她只是沒有想到諾敏看起來一直都在汲汲營營,將自己活的很功利,但骨子里其實是清楚明白的。
穆連城道:“哀帝肯定也覺得自己盡力了。”
紀茗心看過前朝的一些記載,那位亡國之君,說起來還真有些一言難盡。
他不能說是一個純粹的昏君,只是運氣不好,生在了一個王朝的末世,天災人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其實也做了不少挽救的措施,但不僅沒什么成效,還加速了王朝的滅亡。
可見有時候人力能改變的東西其實很少。
諾敏對穆連城的反駁絲毫不在意,她聳聳肩道:“總要做了才會有結果啊,不然呢,所以人都坐著等死嗎?”
說話間,楚凌云突然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你們聽聽,是不是有人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