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壓著心頭的惡心,著急地問:“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穆連城見她不舒服,離的遠了一些才道:“我沒事,是別人的血,你別擔心,我去洗漱一下再跟你說!
穆連城進了里間的浴室,沒一會兒就穿著里衣出來了,紀茗心幫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問:“到底怎么回事?”
穆連城淡聲道:“那日出現(xiàn)在宮中的宣王,跟以前刺殺我的,是同一個人!
紀茗心拿著毛巾的手頓了頓,她其實之前就想過,那日的宣王言行怪異,一會兒扯什么前太子的事,一會兒又揪著穆連城不放。
原本以他的功夫,刺殺皇帝并不是難事。
可他卻并沒有真的想殺皇帝。
紀茗心覺得,這世上功夫高的人或許很多,但頂尖的高手絕對是少數(shù)。
更不會蹦出個人來,就是穆連城的對手。
“這回你傷到了他?”
她剛剛檢查了穆連城的身上,確實沒有受傷,那他身上的血跡只能是對方的了。
穆連城面上露出沉痛之色:“他身邊的高手不少,我?guī)サ娜藳]了一半,他又逃了!
紀茗心再沒有說話,慢條斯理地將他的頭發(fā)一點點擦干。
穆連城一臂撐起身子,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擔心,這次是我自己找上門的,他應該不會再輕易對我動手了。”
紀茗心搖頭:“他既然做了,想必有辦法周全,我并不擔心!
想著兩人之間那扯淡的親情關系,穆連城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但他很清楚,這種事怎么可能說不關心就不關心。
他沉默了片刻道:“這幾日朝中一直在議論廢太子的事情,皇上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松動,這一次說不定能沉冤得雪。”
紀茗心默然道:“你還記得皇上那日的話嗎?廢太子的罪證雖然是個障眼法,可他確實有過不臣之心,所以算不得冤枉吧?”
穆連城有些奇怪道:“你相信皇上的話?”
紀茗心想著那日皇上說話的神情,半晌道:“至少那個時候,他沒有說謊,其實也沒有必要!
先太子已經(jīng)死了,皇上便是咬死了證據(jù)也沒人能說什么,何必還搬出另一套說辭呢?
“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先太子究竟做了什么讓皇上容不下他?”
穆連城面露難色,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實在太小了,對先太子的記憶都模模糊糊,根本不記得那時候發(fā)生了些什么。
紀茗心反問他:“你知不知道先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雖然這些年沒有人敢提,但她覺得一個人既然存在過,總是有跡可循的,何況對方還是曾經(jīng)的太子殿下。
穆連城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道:“其他人雖也提過一些,大多是說太子自幼賢明,文韜武略都遠勝其他皇子之類的,但貴妃娘娘說過太子生性正直,愛憎分明,不應該生在皇室。我覺得這句應是中肯的。”
“過剛易折嗎?”紀茗心呢喃了一句,心中有什么隱隱浮現(xiàn),卻又抓不到痕跡。
“你問這個是有什么想法嗎?”
穆連城覺得紀茗心有時候想問題的角度跟旁人頗有不同,便問道。
紀茗心從思緒中回神:“如果貴妃娘娘說的是真的,那問題就應該反過來考慮,皇上做了什么,讓一個生性正直的太子生出不臣之心?”
穆連城驀地睜大了眼睛。
紀茗心看到他神態(tài)的變化:“你想到了什么?”
穆連城連忙搖頭:“皇家哪里有什么正直可言,讓人看不過眼的事情多了,也許太子的性格天生就跟皇上不合!
紀茗心聽著也有道理,便點頭道:“這事看來更沒有頭緒,算了,這也不是我該操心的。”
她這幾日無端覺得煩悶,沒有事的時候心中空蕩蕩的不安,有事的時候又懶得去想。
穆連城見她說話間有了倦意,便道:“都過去十幾年的事情了,現(xiàn)在就算去查,估計也沒什么結果,先睡吧!
紀茗心確實有些困,進了被窩一會兒就睡著了,只是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里烽火連天,到處都是血,她孤身一人,不知身在何處。
掙扎著醒來后,發(fā)現(xiàn)外邊天還沒有亮。
穆連城睡覺很警覺,紀茗心一有動靜,他就睜開了眼。
“怎么了?”
紀茗心覺得身上冷,鉆進他的懷中道:“做了個噩夢。”
穆連城發(fā)現(xiàn)紀茗心最近心中極度不安,伸出雙臂將她抱緊了道:“沒事的,你看天都快亮了,夢都是反的!
紀茗心靠在他的懷中,只覺他的身子溫熱,心中也安穩(wěn)了些,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穆連城擁著她漸漸睡去,紀茗心確實再也睡不著了。
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便細細地想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就這樣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穆連城仍舊早早的起來練劍,見她醒著,囑咐道:“你昨晚沒睡好,再睡一會兒吧,橫豎也沒有什么事!
紀茗心閉著眼睛沒有說話,穆連城怕吵到她,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不知過了多久,白芍輕輕推著紀茗心道:“世子妃,該起了!
紀茗心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白芍怔了片刻。
白芍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這是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我!
紀茗心搖頭,順勢起床,同時漫不經(jīng)心地問:“小舅舅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白芍聽了她的話笑道:“世子妃這兩日怎么總是問起四爺,四爺如今身子也好了,能有什么事?”
紀茗心洗了臉,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小丫頭梳頭,她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整整出神。
白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忍不住問:“世子妃怎么了?”
紀茗心指尖擺弄著一對紅的像血一般的紅珊瑚耳墜子,在耳邊比劃了一下,笑道:“沒什么,大約是晚上做了噩夢,沒睡好吧!
白芍稀奇道:“說起來,世子妃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紀茗心想了想,可不是嗎,自從嫁給穆連城,她似乎就極少做噩夢了。
“是有些日子了!奔o茗心嘆氣。
正說著穆連城從外面掀簾走了進來,先打量了紀茗心一番,見她臉色還好,笑道:“什么有些日子了?”
紀茗心將那珊瑚耳墜子戴上,起身笑道:“嫁給你有些日子了啊,不知不覺,好幾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
穆連城聞言怔了一下:“還真是!
兩人正一起用早膳,忽有小丫頭來報,纖纖姑娘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