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盛有些不滿道:“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明明說好了讓世子來北疆的,現(xiàn)在又讓人回去。”
比起他,定北王反而平靜很多:“城兒這次表現(xiàn)的有些扎眼了,皇上大概是擔心我萬一出了事,他撐不起北疆,想讓他提前歷練一下,可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不需要!
“說什么君無戲言,我看皇家的人最喜歡出爾反爾了!
世子這樣的才干,若留下來歷練幾年,日后定可保北疆無虞,可惜皇家人的心思太多了。
定北王釋然地笑道:“其實這些年我對這孩子也很不放心,不過現(xiàn)在看來,皇上對他,還是用了心思的,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
他當初將穆連城留在盛京,已經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這個兒子被徹底養(yǎng)廢,那時候他心中愧疚的同時,卻又覺得定北王府真出個紈绔也沒什么不好,最起碼他可以擺脫穆家人戰(zhàn)死沙場的宿命,在盛京一輩子錦衣玉食,平安終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皇上料到穆連城會長成今日這個樣子嗎?
也未必,但若說穆連城的偽裝皇上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定北王是不相信的。
所以,現(xiàn)在這樣確實是最好的結果。
紀茗心跟穆連城去了琪琪格之前住的氈帳,里面的陳設看起來跟別的氈帳里沒有區(qū)別,但兩人細細搜查,卻發(fā)現(xiàn)了大的不同。
紀茗心對方的梳妝臺上找到了一盒珍珠,顆顆圓潤有拇指大小,這樣的品質就是在宮中也不常見。
還有其他的首飾,大都是盛京流行的款式,價值不菲。
穆連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一箱子書,略翻了翻,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什么經史子集,大都是有些雜書,天南海北的地理形勢,雜記,還有一些話本子。
紀茗心從其中拿出一本看了兩眼:“這是前段時間盛京才流行起來的話本子,看來這位琪琪格小姑娘跟盛京的聯(lián)系很頻繁啊!
至于能看懂這些的人說自己不會說大夏話,紀茗心覺得這大概是一個笑話。
兩人又找了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找到了其他一些漠北人不常用的東西,紀茗心覺得有些累,找了個地方坐下,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后干脆仰頭躺了下來,望著氈帳頂最高的地方,她突然道:“讓人把這氈帳拆了吧,總能找到什么的。”
穆連城將整個氈帳翻了一遍,東西是沒少找到,但卻沒有真正有用的。
他挨著紀茗心躺了下來,長手長腳伸展開:“這倒是個好主意,我覺得她沒有跟家人一起逃走,就是因為這個地方還有重要的東西沒來得及帶走!
紀茗心也是這樣認為的:“你覺得那首領一家真的是她的家人嗎?”
穆連城搖頭:“應該不是,若是家人,自然是她的性命最重要,又怎么會將她留下?我認為你之前猜的是對的,她應該是幕后的那些人安插在這里的主事人!
紀茗心閉眼輕笑:“一個小姑娘,著實讓人想不到,我現(xiàn)在對藏在幕后的那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穆連城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不要對別的男人好奇。”
紀茗心歪頭看他:“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是個很矛盾的人,一邊跟漠北人勾結,一邊卻又不希望漠北人成功入侵大夏,之前若不是他的那本書,我怎么也不會那樣及時趕到居延,我知道王爺有能力善后,但能少些死傷總是好的。”
從這一點來說,紀茗心是感激那個人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對方雖然針對她和穆連城做了很多的事情,但并沒有真的傷害到他們。
穆連城仰頭瞅著氈帳頂:“在襄城被圍殺之后,我就一直在查,做事干脆利索 ,不留半點痕跡,是個厲害的人物。他若藏著不露頭,我們怕是很難將人找出來。”
紀茗心也知道:“這樣的人,卻躲在背后翻云覆雨,禍國殃民,真是可惜了!
穆連城笑道:“陰謀算計是真的,但他其實并沒有做什么對百姓有害的事情,襄城那些跟他有勾結的官員,不僅出身清白,連政績也很斐然,是真正強干的能臣,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經營這么久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你這樣說,我更好奇了呢。”
紀茗心沖穆連城笑道。
穆連城霍地起身,將她也拉起來:“先讓人來拆帳子,我們再去找琪琪格!
“我看她那樣子,不會說的!
紀茗心是最不會小瞧小姑娘的人,經過這幾次接觸,她覺得那姑娘心理素質十分強大,別說只是簡單的問話,就是用刑,怕也沒什么用處。
穆連城頭也不回拉著她往外走:“我有辦法?”
紀茗心好奇道:“什么辦法? 美人計嗎?”
她可沒忘了小姑娘似乎很喜歡穆連城呢。
穆連城抓著她的手驟然握緊:“亂說什么?”
紀茗心撇嘴:“怎么是我亂說,她眼睛都快長到你的身上了!
穆連城聽著她語氣有點酸,捏了捏她的臉頰哄道:“你不高興她看我我就不去了!
紀茗心聽他跟哄小孩似的,翻白眼道:“高興高興,我高興的很呢!
穆連城一把將她攬到懷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她若是再看我,就把她的眼睛挖掉,你說好不好?”
因為這張臉,他從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盯著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其實很討厭那些人的目光。
紀茗心打了個哆嗦,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有什么毛病吧?”
不過是看一下,用得著這么兇殘嗎?
穆連城無語望天,哄女人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兩人說話間,又來了琪琪格待的地方,小姑娘在地上走來走去,看起來很焦慮。
她正要對穆連城說什么,紀茗心率先將一本書扔到她面前:“別裝模作樣了,我勸你還是乖乖交代吧!
她其實很不喜歡琪琪格跟穆連城說話,因為自己聽不懂,明明待在這里,卻像是個第三者。
紀茗心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她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學漠北話。
琪琪格將書撿了起來,對穆連城笑著說了句什么,紀茗心看懂了她眼中的挑釁,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直接拉著穆連城往外走去:“看來這位姑娘還是不打算說,我們走吧!
走到門口,紀茗心回頭道:“忘了告訴你,我們已經讓人將你的氈帳拆了,掘地三尺也會將你藏的東西都找出來,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樣鎮(zhè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