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林云深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穆連城的身上,兩人面上確實是不太熟的樣子,甚至進來以后都沒有交談幾句。
可他從小飽嘗人情冷暖,這幾年又混跡商場,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雖然說不出哪里不對,但總覺得這兩人不僅僅是表面看到的樣子。
紀茗心為什么心情不好呢?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從侯府帶出來的燥郁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可她的心頭依舊像是堵著什么,讓她停不下來的想要喝酒,想要放縱自己。
紀茗心覺得自己就是在侯府壓抑的太久了,難得出來一趟,也不想約束自己。
她不滿地看向攔著酒壺,不讓自己再倒酒的林云深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你到底行不行?”
林云深被她氣的額頭青筋直跳,不過見她面色熏紅,眼底也不復往日的清明,顯然是有些醉了,忍著怒氣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我才不要回去。”
紀茗心一點都不想回寧德侯府,尤其是知道母親傅氏的遭遇之后,她在寧德侯府里待一刻都覺得難受。
那里根本不是她的家,她在這世上也根本沒有家。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有人通報,有人很找謝公子。
紀茗心有些意外,這個時候誰會找她,她叫人進來。
沒想到是手下的人。
她很清楚沒有要緊事這人不會跑到這里來找她,當即問:“怎么了?”
那人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小聲回道:“白術姑娘傳了信來,好像出事了,我怕誤了事,所以過來給主子說一聲!
說罷,他將一個紙條遞給紀茗心。
白術被紀茗心派去莊子上保護方姨娘和紀錦心,聽到是她傳信,紀茗心就明白事情怕是不小,她也顧不得周圍有人,立馬打開了紙條。
只是看過之后,面上的笑意在一瞬間褪盡,她的嗓音甚至透出一點罕見的森冷:“我去看看!
她起身的時候,身子有些不穩(wěn),心里感慨了一句喝酒誤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白瓶,取了一顆清神醒酒的藥丸吞了下去。
林云深認識她三年,從沒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神色,不由問:“發(fā)生什么事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br>江遠舟也道:“我也可以幫忙的,盛京城我熟!
紀茗心搖頭:“沒什么大事,我自己去一趟就好,先告辭了。日后有空我回請諸位!
說罷她轉身出去,腳步極快地出了滿庭芳,走到沒人的地方,便施展輕功,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穆連城在錦城見他的幾次,他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今日突然這樣急迫,便猜測肯定有大事發(fā)生。
要說這京城跟這位小神醫(yī)有關系的人,他腦子里不由自主便浮現(xiàn)出了紀茗心。
想到這里,他突然有些后悔沒有跟上去。
不過他也清楚,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自己,他是絕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功夫的。
于是對跟在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去趟……”
剛說了個開頭,又突然想到什么,止住了話頭,“罷了,我親自去一趟!
他爬自己未婚妻的墻頭,便是被人知道了也沒什么。
林云深也正驚訝于紀茗心的異狀,心中十分擔心,從穆連城的話中聽出了點意思:“你知道去哪里找她?”
他跟紀茗心認識三年,知道對方是個極其注重隱私的人,為了表示尊重,他也沒有刻意查探過。
只知道謝流云名下有幾個宅子,卻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
穆連城若是知道的話,那兩人的關系必然是不一般的,而且看穆連城這樣子,似乎很關心謝流云。
林云深說著話,心中若有所思。
穆連城也不知道謝流云為什么會跟林云深待在一起,聽到他的問話,覺得兩人關系似乎并沒有那么熟,便沒有多話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不知道,我有其他的事情!
說著跟林云深道了別,轉頭出了滿庭芳。
江遠舟跟在他身后問:“你是要去找紀大姑娘嗎?”
他已經聽穆連城說了謝流云是紀茗心師弟的事情,剛剛謝流云的樣子分明是有事的,他們既然碰上了,確實有必要跟紀茗心說一聲。
不然他們剛在滿庭芳碰到了謝流云,對方回頭若是出了事,在紀大姑娘面前也不好交代。
穆連城其實并不擔心謝流云出事,這里是盛京,他相信沒有人會愿意得罪一個神醫(yī),而且憑著謝流云那一身輕功,輕易沒有人能將他怎樣。
只要不威脅性命,其他的都不算大事。
他眼底閃著莫測的光道:“我想去驗證一件事情。”
他一直覺得這個小神醫(yī)跟紀茗心有著說不出的相似之處,無關長相,是那種氣質。
或許紀茗心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一個很獨特的人,跟這盛京城中所有的大家閨秀都不一樣,是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的所在。
這樣的人,世上真的還有有一個跟她那樣相像的嗎?
以前穆連城并沒有多想,畢竟男女有別,可現(xiàn)在他想起紀茗心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又覺得在她的身上,似乎也沒什么不可能。
今晚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驗證自己猜想的機會。
這么想著,他讓江遠舟先回府,自己一個人往寧德侯府去了。
紀茗心出了滿庭芳,一路不停歇的往城外掠去,剛躍出城門,就碰到了等在外面的白術。
白術有些驚訝她竟然會親自出來:“主子怎么來了?”
紀茗心回了寧德侯府之后,變得極其規(guī)矩,輕易不出來,讓他們這些人很不適應。
畢竟在蜀中的時候,她可是隔三差五就會溜出府,有時候為了生意上的事情,一走就是幾個月,時常全國各地到處跑。
紀茗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到底怎么回事?”
白術的信上寫的并不詳盡,只說方姨娘和紀錦心出事了。
她當初答應過方姨娘和紀錦心,會保證二人的安全,自然不能言而無信。
何況兩人在莊子上,雖然是被老夫人罰出去的,但畢竟是世子的姨娘和親閨女,身份上還是比眾人高出一些的,能動她們的,除了寧德侯府的世子,怕是也沒有別人了。
白術欲言又止,最終道:“主子既然來了,不如親自去看看吧。”
白術并不是在賣關子,反而有些說不出口的樣子。
紀茗心心中一沉,一言不發(fā)往莊子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