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秦晚戾氣纏身
李盡汐的眼里一絲的生氣都沒有了。
尤其是在看到何穗穗安全無恙后,她的手無力的垂在了一邊。
當她被帶回到審訊時,仍舊是這個模樣。
審訊人員問她什么,她都不開口,也不為自己辯解,整個人就像是已經(jīng)死去了一樣。
“還沒吃東西吧!鼻赝砟昧藘煞莺酗堖M來,一份給自己,一份推了過去。
李盡汐沒動,眼神木木的。
秦晚轉(zhuǎn)動著盒飯,把一次性筷子打開,再一次的放在了李盡汐的面前。
眼前盒飯的品相很好,有肉有菜,還有甜蝦。
李盡汐嘴角嘲弄的扯了一下,她沒結(jié)婚之前,很喜歡吃甜蝦,自從跟了劉強盛,再也沒吃過,很簡單,多吃一口東西,都沒尊嚴。
婆婆恨不得算著她每天的菜錢。
李盡汐眼神動了,看向秦晚時,是還沒褪去的恨意:“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但不會告訴你們?nèi)魏问,除非何穗穗死。?br>
“讓她死不難!鼻赝碛脻窠聿亮瞬潦,而后抬眸:“你只想讓她死嗎,你婆婆呢?她應(yīng)該更可恨才對!
李盡汐一震:“你......”
“他們死了,你也會被判死刑,那你女兒呢,她怎么辦?”秦晚聲音緩緩:“母親是殺人犯,殺的是還是自己的父親,她以后還有未來嗎?”
李盡汐雙眸搖晃著,痛苦到了極致:“她現(xiàn)在照樣沒有未來,還不如都死了,最起碼沒人會讓她長大之后,去扶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李盡汐深吸了一口氣:“劉家,從骨子里的重男輕女,你提到了我婆婆,呵,那個當奶奶的,只會叫孫女賠錢貨!
“何穗穗懷了孕,劉強盛已經(jīng)打算娶她了,你問我女兒有沒有未來,劉強盛作為大學(xué)教授,根本沒人管他。”
李盡汐攥緊了手:“私生子也有繼承權(quán),就算劉強盛想著他的仕途不把這層關(guān)系挑明,最后吃虧的也是我女兒!
秦晚靜靜的聽著,她并沒有阻止李盡汐的宣泄。
“你以為我沒想過辦法嗎!崩畋M汐在流淚:“人人都說我配不上他,他是大學(xué)教授,男人找個年輕的沒什么,誰讓我留不住自己的男人,這是所有人看我的眼神。”
“你這么年輕漂亮,永遠都不會明白,那種比死還難受的日復(fù)一日!崩畋M汐激動的情緒緩緩平靜下來:“我已經(jīng)這么沒用了,我的惡果我自己背,殺了他們,是我唯一能為糯糯做的事!
秦晚眸色淺淺:“只是殺了他們就行了?”
審訊人員看著監(jiān)控,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后,飯都不敢咽了。
“這,這樣的問話過......過線了吧?”
剛問完,目光接觸到一旁矜貴男人的視線,直接開口:“沒過,呵呵,正常詢問,正常詢問。”
殷家這位爺?shù)臍鈭鎏珡,這小小的監(jiān)控室,原本就本該是他呆著的。
奈何死亡預(yù)告還在,上面特意來的電話,說一切都交給殷家不得有誤。
這起網(wǎng)路自殺案,他們以為已經(jīng)破獲了,沒想到只是剛開始。
李盡汐這情況,也不知道會按個什么罪名。
審訊人員試探道:“受害人那邊已經(jīng)問完話了,要不要先放她回去?”
這問的是殷無離,后者不動神色:“問你們的主審官!
主審官?哦,也就是秦小姐。
審訊人員咬牙,趁著那邊李盡汐在思考,推門走了進去。
“受害者那邊的家屬來了,是不是......”
還沒等他說完,秦晚就笑了一聲,當著李盡汐的面,嗓音很冷:“受害者?誰?”
審訊人員看了李盡汐一眼,壓低了聲音:“何穗穗,她爸媽來了!
“哦?”秦晚自從接管這個陣之后,就一直很餓,菜還沒吃,只能放著:“那你說清楚點,那不是受害者,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審訊人員:......
李盡汐后背一震,她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晚。
審訊人員咬牙,一口氣道:“就,流程上來說,對方父母來了,咱們怎么也要放......”
“你想說放人?”秦晚側(cè)眸:“案件這么復(fù)雜,人放出去泄露了案情,你負責?”
審訊人員:......不是,他也不是這個意思。
秦晚像是在思索什么,接著站了起來:“確實要讓她父母知道她的為人!
審訊人員:“?”
秦晚下巴抬了下,是對著李盡汐的:“你先吃點東西,不吃飽了,哪來的力氣報仇!
李盡汐的表情復(fù)雜極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以為被抓之后,一切都完了。
她沒想過,會有人和她說報仇。
李盡汐再一次朝著那個美極了的人看去,只來得及看到對方的背影,長發(fā)齊腰,很瘦,后背卻挺拔的仿佛能撐起一起。
這是第一次,李盡汐感覺,真會讓人替她撐腰。
那邊還在嚷。
“女兒,我女兒呢?我女兒怎么樣了?”
來的人是何穗穗的母親,她拽著其中一個審訊人員的手。
“她打電話給我,說有人要殺她!
作母親的都會擔心自己的孩子,尤其是遇到這種事。
案件本來應(yīng)該是全面保密的。
可能是由于學(xué)校里有人自殺了,何穗穗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在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按了她媽媽的號碼。
現(xiàn)在人來了,肯定會問。
“兇手呢?我女兒說你們抓到了兇手!他人呢!這種殺人犯,一定得判死刑!”
何母還在嚷嚷。
秦晚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恐怕不行,你女兒現(xiàn)在安然無恙的在里面坐著,別一口一個殺人犯!
“你誰啊你,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焙文甘钦嬷。
審訊人員重重的咳了一聲:“這是我們的主審官。”
何母的臉色瞬間變了,有些不敢相信,這么年輕的主審官?
秦晚倒是不在意她的眼色,語氣很淡:“對方之所以會盯上你女兒,是因為何穗穗先插足了對方的家庭。”
何母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眸光閃了一下,接著道:“我女兒還小,很有可能是被人騙了,就因為感情上的事,她就要殺我女兒?這種人不能就這么把她放了,這也太恐怖了!”
秦晚看著她的臉,忽的笑了:“哦,原來你知道啊。”
何母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原來你知道你女兒插足了別人的家庭,看你這態(tài)度還挺滿意,應(yīng)該連是誰都知道!鼻赝泶丝萄壑械撵鍤膺_到了極致。
這是人祭陣帶來的影響。
既然她選擇要救,勢必會不斷的有邪祟問心。
此時也一樣,她揮了下手,嘴角勾笑:“他們說的對,你們這種人確實沒什么好救的,真是浪費我時間。”
“你什么意思?”何母不認為自己有錯,即便她在心虛:“你不去審兇手,來這里責問被害人家屬,主審官了不起啊,我要投訴你!”
秦晚耳邊仿佛有很多人在低語。
他們在笑,那種能鉆進耳朵里,順著血脈往內(nèi)心深處去的笑。
“你看看,這就是你救下的人!
“如果不是你,苦主已經(jīng)報仇了!
“你不是說要為世間謀公道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公道?讓惡人活,讓善人痛?哈哈哈,秦晚,你的大道也不過如此!
“你還我命來!你不配!”
那一聲聲的,好似曾經(jīng),無比的真實。
“滿門皆因你而亡,是你一意孤行,是你非要對抗天道,你看看最后,你救的了誰,那些蒼生?哈哈哈哈,他們會知你的恩?”
“你的師兄們大道皆隕,連我都覺得的可惜啊,明明能飛升成仙,偏偏為了護著你,落了個身首異處,不見神識!
“你還要找嗎?去哪里找,地獄都不收他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樣的笑,縈繞在耳邊,久久不肯退去。
和面前何母融為了一體。
仿佛這些話,都是從何母口中說出來的。
秦晚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頭,雙眸控制不住的發(fā)紅,洶涌而來的業(yè)障,在她身后翻滾。
紫玉里帶著的怨嬰知道出事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大人。
但他也知道,大人以血祭了人祭陣,阻了余下的七條命殺。
所以天道因果,必須她先擔著。
只是誰都沒有說過,人祭陣能讓人發(fā)瘋啊。
這怎么辦?
這可怎么辦?
就在怨嬰急得來回轉(zhuǎn)的時候。
一股冷冽檀香由遠極近傳來,好似是突然之間出現(xiàn)的,卻又仿佛天經(jīng)地義。
他一把拽著秦晚的手腕,一只手抬起捂住了她的耳,抬眸間,符文涌動而至。
何母看到男人愣住了,也閉上了嘴,是因為男人的眼神冷的仿佛要捏碎她的喉嚨。
而那些看不見的邪祟,則是在四處逃竄,生怕一個躲不及,就會魂飛湮滅。
那位大人怎,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他為什么會護著一個修道人?
不是說那位大人最厭惡的就是山上的天師?
他們好不容易嗅著味來了,以為在人祭陣里,能滲進對方的魂了,沒想到會遇到......
那位大人的名字,他們不敢提,怕一不小心,犯了口業(yè)。
秦晚也察覺到了某人的氣息,男人身上的味道,她向來不陌生,只是這一刻的安靜,確實讓她心神恢復(fù)了不少。
她感覺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好像一切那些另她厭惡的都會遠離,只剩下他身上的那股冬雪淡香,像是長在高山上的松柏,透人心脾。
秦晚靜靜的站了半響,才將他的手拉開:“我沒事了!
殷無離似是很不悅,他抬眸看向何母:“你可以投訴,我們也可以把你女兒當小三,你鼓動她為錢勾搭老男人的事,告訴你所有的同學(xué),同事,以及你的生活圈!
何母面色一白:“你們還是公職人員嗎!這么威脅受害者?”
“不是!币鬅o離低聲笑了:“所以怎么威脅你都可以,你也可以告我們,別拿受害者自居,你女兒要賠的錢不少,畢竟當小三這么多年,名聲都臭了,她肚子里的那個野種也不見得是誰的,李盡汐好欺負,不見得別人好欺負,比如她上一家,那家的官太太可饒不了她!
何母怎么都沒想到,他們會知道這么多,想起上一次王太太說,假如她們母女倆還死性不改,她就把她們收了去賣:“你,你們......”
“惡人,自有天收!币鬅o離越過她,握著秦晚的手腕,并沒有松開。
何穗穗不會被保釋成功。
這是秦晚的底線。
別人不知道,他也會知道。
只是剛才她到底聽到了什么,會是那個樣子......
殷無離的手一緊,雙眸都在發(fā)沉。
秦晚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她看著男人的側(cè)臉,略微挑了下眉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剛才那些聲音太真,不像是憑空虛幻出來的。
按照人祭陣的特點,她承擔了因果,就會被問心。
也就是說,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親身經(jīng)歷過的,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心魔。
這么多年來,秦晚從來都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想知道,她上一世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雖然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
但心臟處傳來的生悶,讓她想要知道更多。
她一直都在找他們嗎?
都去哪里找過?
為什么一點記憶都沒有。
秦晚深了眸,突如其來的空虛,讓她非常想要吃東西。
之前出現(xiàn)這種情況,她肯定會用他身上的紫氣來壓制。
可今天,她不想在壓制了。
是不是人祭陣會引出她內(nèi)心深處最深的記憶。
假如如此,那這個陣,她必須親自去闖一闖。
秦晚沉默著將他握著的手拿開,然后抬眸:“我們再快一點,李盡汐這邊,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了,我需要利用她的身份,你不要離開這,幫我看好!
“你要去朝圣?”殷無離視線落過來,眸底是一望無際的黑:“真的去了,就意味著人祭陣會徹底以你為供品,你到時候怎么辦?”
秦晚輕笑:“我有我的后路!
實在不行,到時候她一劍劈了這個什么人祭陣。
她要找的答案,必須去找。
真的像那道聲音說的那樣,那些人全部都隕了?
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