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朱尚忠言語,子許陡然皺眉,實則她自三人回返之初便發(fā)現(xiàn)三人舉止異常,穿戴也與之前多有不同,但她并不知道三人這段時間都經(jīng)歷了什么,也并不知道三人的變化因何所致。
此時夏沐等人已經(jīng)離開行宮前往軍營,朱尚忠見狀再度推搡夏玄,“還傻站著干啥,跟著去啊!
夏玄聞聲回神,轉(zhuǎn)身邁步。
子許見狀急忙橫身上前,“陣前危險,刀劍無眼,還請殿下往行宮暫歇休息!
夏玄沒有接話,只是直視子許雙眼,隨后細看五官,最終抬手抓住了她的雙臂,“子許將軍,謝謝你!
子許不明所以,疑惑皺眉,“殿下何出此言?”
夏玄松開雙手,抬臂拭淚,他不知道如何向子許解釋,只因在這個世界里自己的父親并沒有受到巫師的暗算偷襲,而子許也不曾將自己裹在懷里冒著槍林箭雨強行突圍,更沒有此后所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即便歷史重演,這個世界里的子許也會那么做。
“殿下,您究竟怎么了?”子許關(guān)切詢問。
夏玄唏噓傷懷,不曾立刻回答,一旁的黎長風(fēng)見狀急忙接過話頭,“回將軍,我們此前曾經(jīng)誤入幻境,回返之后貌似忘記了很多事情!
子許皺眉點頭。
就在此時,營中突然傳來一聲高亢虎嘯,夏玄聞聲陡然抬頭,隨即循聲快步前往。
子許見狀急忙上前攔截,奈何夏玄走的太快,她亦不便強行拉扯,只能疾行跟隨,貼身保護。
不多時,夏玄來到營中主路,恰好看到夏沐翻身跨騎白虎,看到白虎的瞬間,夏玄情緒再度失控,急忙快步上前,展臂攬抱。
擔心白虎會誤傷夏玄,子許便試圖橫身阻攔,不過轉(zhuǎn)念過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因夏玄回歸之后一直多有異常,不能排除其為妖孽幻化假冒,此番恰好可以借助白虎的敏銳嗅覺和靈敏感官確認其是否為夏玄本人。
白虎被夏玄抱住了左側(cè)前腿,短暫的錯愕之后低頭聞嗅,隨即伸出舌頭舔舐夏玄頭臉。
實則不止子許在懷疑夏玄三人的身份,其他將軍和巫師也有類似的懷疑,而今見白虎對夏玄多有親近,這才徹底釋疑安心。
夏玄抱著白虎的前腿嚎啕大哭,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猶如走馬燈一般的自其腦海里逐一閃現(xiàn),事發(fā)當年白虎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帶著夏沐的尸體強行突圍,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夏沐的子嗣且身處險境之時舍命保護,直至被姜召等人圍攻戰(zhàn)死,雖為異類卻熱血忠義,只恨自己洞悉真相之時白虎已經(jīng)戰(zhàn)死,自始至終他都沒來得及向白虎表達謝意。
眼見夏玄失態(tài)痛哭,眾人無不疑惑非常,唯有黎長風(fēng)和朱尚忠知曉緣由,二人對視一眼,同時上前,一左一右的拉開了夏玄。
“玄兒,你母后也在行宮,你且先去見她,待我們御敵回返再細談?wù)f話!毕你宄谅曊f道。
夏玄哭的心神不寧,便沒有出言接話,而夏沐也不曾滯留耽擱,隨即高聲下令,統(tǒng)領(lǐng)大軍火速開拔。
“別哭了,都是假的,你哭啥呀!敝焐兄业吐晞裎。
夏玄依舊沒有接話,只是哭,剛才抱著白虎的時候他能清楚的聞嗅到白虎身上的氣息,白虎的尸體是他親手掩埋的,白虎所在山洞里也殘留著白虎的氣息,兩者的氣味一模一樣,全無半點差別。
通過白虎的確認,子許再不懷疑三人的身份,見夏玄一直痛哭不止,雖然不明所以,卻快步上前,關(guān)切寬慰,“殿下,我?guī)ヒ娀屎!?br>夏玄沒有立刻接話,深深呼吸強行穩(wěn)住心神,隨后方才出言問道,“此番強敵入侵,可是九頭蛇妖親統(tǒng)倭兵?”
“想必是的!弊釉S點頭。
“這蛇妖道行不淺,即便父皇與巫師聯(lián)手恐怕亦降它不住,”夏玄說道,“我們先去助戰(zhàn)御敵,待得班師凱旋再與母后敘舊!
子許搖頭說道,“恕卑職直言,殿下雖然勇氣可嘉,但那蛇妖善使妖法,以殿下的武藝修為,恐怕去了也幫不上忙,反倒會令陛下亂神分心!
“嘖,”朱尚忠皺眉咋舌,“我剛才說了,他厲害的很,你咋不信呢?”
朱尚忠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夏玄,“夏玄,給她露兩手!
朱尚忠話音剛落,夏玄便邁步向不遠處的營帳走去,就在朱尚忠和黎長風(fēng)以為他要施展法術(shù)之際,不曾想他卻翻身騎上了一匹停在帳外的戰(zhàn)馬,隨即急抖韁繩,隨著大軍疾馳離營。
見此情形,子許急忙發(fā)出一聲呼哨,口哨發(fā)出,一匹龍駒很快飛馳來到,子許快跑加速,抓住馬韁翻身而上,轉(zhuǎn)而抖韁催馬,疾馳離去。
此時大軍正在離營,黎長風(fēng)隨手將一名騎兵拽下馬背,奪其坐騎,策馬跟隨。
“哎,還有我呢,我咋辦?”朱尚忠高聲呼喊,眼見黎長風(fēng)不曾回應(yīng),無奈之下只能如法炮制,奈何他個子低矮,修為也差,幾番嘗試也不曾搶下馬匹。
就在其想要借助神行衣步行上路之時,一名校尉拉馬來到,“將軍,請上馬!
那人雖然認識朱尚忠,朱尚忠卻并不認識他,“謝謝哈,你把馬給我了,自己騎啥?”
“我自有坐騎,這本就是您的戰(zhàn)馬呀。”校尉一頭霧水。
“哦!敝焐兄铱v身上馬,剛想抖韁催馬,那龍駒已經(jīng)縱身發(fā)力,疾沖而出,由于無有準備,朱尚忠險些被甩下馬背。
營地里的道路并不寬敞,待朱尚忠騎馬出得營門,早已不見了夏玄等人的身影,好在大部隊一直在向東移動,他騎乘的又是龍駒,沒過多久便追上了黎長風(fēng)。
“夏玄呢?”朱尚忠高聲問道。
“在前面!崩栝L風(fēng)接話。
“土遁多快呀,騎馬干啥?”朱尚忠抱怨。
“他又不知道戰(zhàn)事發(fā)生在什么地方,如何能夠瞬移前往?”黎長風(fēng)說道。
“這家伙真是說一套做一套,說我一套一套的,輪到自己頭上就糊涂了,”朱尚忠嘮叨,“他分明知道這些人都是假的,還一個勁兒的哭,真是服了他了!
“真假并無定數(shù),而是由人來判斷和認定的,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認為是假的就是假的!崩栝L風(fēng)說道。
“啥意思?”朱尚忠不明所以,隨口追問。
官道雖然很是寬敞,奈何通行的戰(zhàn)馬太多,摩肩擦踵,為了規(guī)避其他戰(zhàn)馬,黎長風(fēng)便無心與朱尚忠細說解釋。
黎長風(fēng)雖然無暇說話,朱尚忠卻并沒有因此放過她,“哎,黎神醫(yī),你說這里的東西究竟能不能吃?”
黎長風(fēng)雖然不明白朱尚忠為何有此一問,卻仍然抽空回答,“想必是能的。”
“要是這里的東西能吃,那留這里也挺好的哈,”朱尚忠胯下坐騎多有靈性,不需控馭亦知道規(guī)避其他戰(zhàn)馬,“在這里夏玄的爹媽都在,你也跟他成親了,我也當上將軍了,可比外面好多了。”
黎長風(fēng)聞言陡然皺眉,三人初來乍到,朱尚忠便生出了這種念頭,倘若自這里滯留太久,怕是這種念頭會越發(fā)強烈。
不見黎長風(fēng)接話,朱尚忠再度說道,“這里的人好像修為都不高,咱在這兒就是大爺,想干啥就干啥,對了,你是不是不舍得你爹呀,實在不行咱就回去把你爹接過來,這樣你就沒啥牽…...”
不等朱尚忠說完,黎長風(fēng)突然抬手前指!跋男谇懊!
循著黎長風(fēng)所指,朱尚忠很快看到了夏玄,子許此時已經(jīng)追上并將夏玄攔在了路邊,正在勸他回頭。
黎長風(fēng)和朱尚忠策馬趕到之時,夏玄正試圖自子許手中奪回馬韁,奈何子許始終不肯交還韁繩。
“快給我,前方五十里外有埋伏。”夏玄急切說道。
“五十里外的事情你如何能夠知道,莫要胡鬧,快跟我回去!弊釉S并不理會。
“我沒與你說笑,我能看到那里暗藏的妖氣。”夏玄多有焦急。
子許自然不信,拒不交還馬韁,只是勸他回返行宮。
對子許夏玄也不能用強,無奈只能只能縱身躍起,施展凌空飛渡,疾掠?xùn)|去。
眼見夏玄竟然飛身離去,子許愕然瞠目,駭然震驚,“紫氣巔峰?”
“哈哈,傻眼了吧,”朱尚忠笑道,“我早說過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他!
不等子許接話,黎長風(fēng)亦施出身法,疾追東去。
“王妃竟然也會武功?”子許越發(fā)震驚。
“哈哈,沒想到吧!敝焐兄液蒙靡狻
就在朱尚忠暗自尋思施展點兒什么本領(lǐng)再震撼子許之時,子許突然欺身而上,一把短刀直抵脖頸。
“我操,你干啥?”朱尚忠大驚。
“他們不是太子王妃,你也不是禁衛(wèi)將軍,說,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子許挑眉喝問。
“他們就是夏玄和黎長風(fēng),我也是朱尚忠,趕緊把刀拿開!敝焐兄覈L試推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刀。
子許手腕用力,拒不收刀,“快說,你們究竟是什么妖怪,不說休怪我辣手無情!
“你才是妖怪呢,我們是人,你看不出來呀,”朱尚忠說到此處突然轉(zhuǎn)頭東望,“快看,東面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