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蜜整個人都狠狠震了一下。
她眼瞳微縮,看傅時宴的眸光除了難以置信以外還有著格外復雜的情愫。
她不理解。
她不理解傅時宴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后究竟藏著怎么樣的恩怨糾葛。
如果江團團不是傅時宴的孩子,那她是誰的孩子?
還有,為什么傅時宴明知道江團團不是他的孩子,竟然還愿意娶她養(yǎng)她以及養(yǎng)她的女兒呢?
“我不理解!卞\蜜目光深深的看著傅時宴,聲音滿是困惑,“我不理解既然江團團不是你的女兒,當年你為什么還愿意娶她而拋棄我和我的孩子?”
傅時宴原本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是為了化解跟錦蜜的矛盾。
但,錦蜜此時用這種質(zhì)問他的口吻,讓他覺得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大有越抹越黑的趨勢。
傅時宴眉頭煩躁的皺了起來。
他想了想,斟酌著用詞,嘗試著解釋:
“江橙當年被他公公霍建國強奸導致了懷孕,醫(yī)生說她身體特殊如果強行墮胎她會死,當初她幾度崩潰鬧自殺,我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不得已才答應(yīng)娶她……”
傅時宴話都沒說完,錦蜜就打斷了他。
她聲音諷刺:“她被自己的公公強奸懷孕了,既不找霍家算賬也不去報警卻找了你?”
傅時宴唇角下壓了幾分,“對!
錦蜜諷刺的笑出了聲,譏笑道:
“然后你因為憐憫,你就拋棄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而選擇了她?你要是跟我說,她的孩子是你的女兒,你因為這個而不得不對她負責,我還能夠理解。但,你卻跟我說,你竟然為了她這個野種女兒而拋棄了我們……”
錦蜜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冷笑了一聲:
“傅時宴,你是在變相告訴我,你對她江橙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如此無堅不摧的地步了,是這個意思嗎?你為了她和她的女兒,拋棄了我和我們的孩子們,你可真夠狼心狗肺的!”
傅時宴喉頭滾了一下,啞聲道:“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
錦蜜眼淚掉出眼眶,聲音仍然諷刺:
“迫不得已?她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嗎?五年前,她父母健在,家里也有兄弟,她即便因為被強暴而導致懷孕,輪到誰替她出頭也輪不到你吧?而當年,我有什么?”
“當年,我無父無母無靠山,我就是像是一條沒有家的狗,我把人生最后一點兒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但你卻活生生的把這點希望也給掐滅了,你不惜將我掃地出門也要為江橙遮風擋雨給她新生,讓她在這五年內(nèi)活的光芒萬丈!
“你有想過這五年,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嗎?我從地獄深處拼盡全力的爬回來,最沒想到的是會得到這樣一個令人扎心的真相!你的迫不得已,不過就是犧牲了我也要娶保全江橙和她那個野種女兒罷了。”
傅時宴呼吸變得有些重,聲音也變得粗沉了幾分:“錦蜜,是人都會犯錯,當年的確是我對不起你……”
錦蜜冷笑:“可是,傅時宴,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但你的行為舉止卻在變本加厲的傷害我,不是嗎?你抓走了歡歡威脅我,又千方百計的逼我回頭跟你復合……”
頓了頓,
“樁樁件件,你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了嗎?你真的是太自以為是又太惡劣了!
傅時宴起初的目的是為了化解矛盾,現(xiàn)在反而適得其反,使得他們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關(guān)系雪上加霜了。
他唇角往下壓了壓。
兩人這之后,誰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整個車廂氛圍變得格外的壓抑和沉悶。
車是在半小時后,緩緩駛?cè)氤悄蟿e墅的。
錦蜜推門從車上下來,仰頭看著蒼穹夜色。
她看著浩瀚星空,一時間惆悵到無以加復。
她要該怎么辦?
傅時宴對她步步緊逼,她真的心甘情愿就這樣屈服嗎?
如果,她今晚在城南別墅住下,那就意味著今后很難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
城南別墅,將會成為鎖住她自由的籠子呢。
但,如果她妥協(xié)退步,所有事情都將會擱淺。
是尋找弟弟阿琛的下落,還是擺平錦燕城仕途的事,亦或者是幫霍念翻案,都將會被擱淺。
所以,只有犧牲她的自由,才能推動所有事情往前移動。
思及此,錦蜜最終抬起沉重的腳步走向了城南別墅。
傅時宴從車上下來,倚靠著車門抽著煙,目送她緩步離開的身影。
夜色里,他好似跟濃稠的夜色融為了一體,神秘而又危險。
江橙接到他的電話時,她剛從外面回到自己的別墅。
她像往常一樣,輸了密碼鎖推門走了進去并開了燈。
她最近太累了。
一進門,就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走到沙發(fā)前,然后將自己整個人都狠狠的摔進了沙發(fā)里。
“喂?”她接聽了傅時宴的來電,聲音疲憊之余又充滿了一絲期待,“你……找我有事嗎?”
“你在哪?”
男人聲音低沉且沙啞,能聽得出他情緒消沉。
江橙隱約覺得他應(yīng)該是跟錦蜜鬧掰了,所以情緒才會這么低落。
思及此,江橙道:“我剛到家。”頓了頓,柔聲問道,“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傅時宴心情確實很差,差到需要將自己灌醉的地步。
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跟誰喝都不能跟江橙喝。
因此,傅時宴下意識的拒絕了,“不了!
江橙想了想,又道:“我猜,你找我是因為跟她鬧掰了吧?你想我出面,跟她解釋當年事情的真相,是嗎?”
傅時宴的確就是這么想的。
“是!
傅時宴把先前在車上發(fā)生的事情跟江橙說了一遍后,道:
“為什么,我明明已經(jīng)跟她解釋了,她反而更怨恨我了?”
江橙道很快就對他回道:
“因為這種事情,男人解釋起來只會越描越黑!
頓了頓,“你應(yīng)該先跟我商量。若是由我之口去跟她解釋當年的真相,她至少不會加深對你的怨恨!
傅時宴整個人現(xiàn)在煩躁到了極致,他沉聲問:“我現(xiàn)在把事情搞砸了,你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江橙小心試探:“要不,你來我這?我們當面說?”
傅時宴想了想,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回別墅里,面對的也是錦蜜一張冷臉,所以他答應(yīng)了江橙的邀請。
“我半小時后到!
……
那端。
錦蜜回到城南別墅后,李嫂就無比激動的對她說道:
“蜜兒小姐,少爺已經(jīng)把什么都跟我說了。真是沒想到,您竟然還活著,真是蒼天保佑,您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當年,李嫂對錦蜜很不錯。
錦蜜對此,一直感念于心。
如今,她的身份已經(jīng)藏不住了,面對情緒激動的李嫂,錦蜜心情也挺激動的。
她看著李嫂,聲音溫柔:“您這些年,身體還好嗎?”
李嫂擦了擦濕潤的眼睛,笑著說:“我挺好的!您看著比五年前還要瘦。這些年,您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錦蜜輕描淡寫的回道:“再苦再難的日子都已經(jīng)過去了,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李嫂連連點頭:“蜜兒小姐,我給您做了夜宵,您要不要吃點?”
錦蜜搖頭:“我不餓!鳖D了頓,“最近一直沒有休息好,我想早點睡覺補一補精神!
李嫂忙點頭:“好。房間已經(jīng)都給您收拾好了,您快去吧!
錦蜜嗯了一聲,然后就上樓休息去了。
翌日,錦蜜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了。
她打開手機開機鍵,然后就洗漱了。
洗漱完畢以及穿戴整齊以后,她才去拿手機。
拿出手機的剎那,江橙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錦蜜猶豫了一秒,接聽了她的電話,“喂?”
江橙:“昨夜,傅時宴住在了我這里。”
錦蜜聲音平靜:“所以呢?”
江橙:“我們昨晚發(fā)生關(guān)系了。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鳖D了頓,“所以,你能離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