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人能比他談逸澤更清楚顧念兮這書桌里都放了些什么東西。
這也是談逸澤認定了,整個書房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藏著周子墨所說的那樣東西,唯有顧念兮的書桌不可能!
可都將書房翻了個底朝天了,為什么還沒有見到那個東西?
這,實在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看來,他還是要找個時間和老三好好的聊聊才行。
帶著顧念兮離開這書房的時候,談逸澤反手一拉,將書房給上了鎖。
至于他母親施涵的那張照片,談逸澤最終沒有自私的將它留在自己的身邊。
談建天私藏了那么多年的獨照,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舍得拿出來給他看一眼。
這足以證明,這張照片在那個男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而母親,到死的時候,可能還盼著那個男人的玫瑰……
或許,讓那張照片留在屬于他們兩人安靜的角落,才是最好的吧?
談逸澤帶著顧念兮離開了。
書房大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書房里原本點亮的那盞燈也瞬間暗了。
而在這個恢復(fù)到尋常光亮的書房里,窗外的陽光透過了淺藍色的玻璃窗,落在了顧念兮的那套書桌上……
“那你的預(yù)產(chǎn)期就是這兩天?”陰雨連綿的天,男人側(cè)靠在歐式沙發(fā)上。
那雙黑眸,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讓你很有距離感。
而這種距離感,是你怎么也無法忽視的。
若是尋常人,肯定會這樣的疏離感嚇得退避三舍。
只是,施安安從來就不是尋常人。
她的身份,對于這個世人來說,就是一個迷。
而她的舉止,對于這世間的每一個人而言,更是無法模仿的女王范。
就算面對這樣的男子,施安安也沒有為此而心寒。
當然,她面對這張撲克臉好歹都那么多年了。
從最開始的倍感壓力,到現(xiàn)在的淡然處之,當然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再者,若是她一直都那么亞歷山大的話,恐怕現(xiàn)在也不能活著站在這里了。
摸著比尋常人懷孕大了兩倍的肚子,施安安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怎么也都不像是從她的臉上露出來的慈愛弧度。
“嗯,就這幾天!我能感覺到,他們好像比之前活躍了!”
說這話的時候,施安安還能感受到她的手所到之處,都有不大不小的動靜。
“你說,要是超過預(yù)定時間出來,他們會不會被憋壞?”
輕抿著一端旁人送來的茶,男人悠閑的開了口。
但話音一落,就有一個抱枕朝著他這邊襲來。
“真不知道,念兮那丫頭怎么會看上你這么個烏鴉嘴,真討厭!”
空氣中,女人微怒的聲音,讓這個氣氛變得活躍了些。
只不過飛來的抱枕,男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
又或者應(yīng)該說,他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抱枕的存在似的。
但這話又有些不對。
因為你可以看到,在這個抱枕即將觸及到他手上那杯熱茶的時候,他突然伸出的另一手,迅速的將這抱枕收入囊中。
沒有讓抱枕打到拿著茶杯的手,整個過程也沒有讓任何一滴茶水溢出。
如此簡單利落的動作,與其說他剛剛是沒有察覺到抱枕的靠近,還不如說這個男人打從一開始就算準了這個東西的靠近速度和方向,然后伺機埋伏在暗中,在最后關(guān)鍵的一秒將它拿下……
這,才像是這個男人的行事風格!
將抱枕拿下,隨意的丟在一側(cè)的老人手上之后,這男人又繼續(xù)品著茶。
“不錯,上等的碧螺春!”每次平常茶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會流露出一股子不同于尋常的慵懶。
一如現(xiàn)在……
一身最為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衣,領(lǐng)口微微敞開著。
喝茶的時候,你能看到這個男人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
那本來犀利的鷹隼,褪去了尋常的冷厲。雖然仍舊沒有站在顧念兮面前時候出現(xiàn)的柔和,但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將尋常展露在他人面前的陰戾氣息都很好的掩藏起來,呈現(xiàn)出來的只有那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
只是那一層薄薄的霧氣,看起來有些飄渺。
讓你,越發(fā)的捉摸不透這個男人。
有著剛烈的性子,卻偏偏愛好這儒雅的茶道……
很多時候,連施安安都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看不穿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有當老頭子的風范了!跟爺爺一樣,都離開國內(nèi)那么久了,每年都還讓我?guī)Р枞~回去給他……”
施安安雖說是談逸澤的大姨的獨生女。但她稱呼談逸澤的外公,卻是用爺爺兩個字。
因為,施家總共也就兩個女兒。
龐大的根基,不能沒有繼承人。
除去不聽家里人的勸說,嫁給了談建天的施涵,施家也就剩下這么一個獨苗苗了。
所以,談逸澤的外公并沒有讓談逸澤的大姨出嫁,而是讓女婿入贅。
這之后,生出來的孩子還姓施。
并且喊施老爺子為爺爺,而不是外公。
這本身的意義,其實一般人也能看得懂。
施老爺子,那是打算將施安安的父親當成親兒子對待,將來他百年之后,這盤大的施氏,也會讓他繼承。
所以,施安安的父親入贅當他們施家的女婿那么多年,施老爺子對他嚴格要求,無非就是希望他能更上一層樓,將來在他百年之后能夠獨立的支撐起整個施氏。
只是,有些人卻永遠沒有能體會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正因為施老爺子對他比較嚴格,這個男人感覺自己就像是施家的外人。甚至還覺得,他在施家人的面前抬不起頭來,更沒有了男性的尊嚴。
于是,這個男人在施安安五歲的那一年,出軌了。
出軌的對象,其實并沒有施安安的母親模樣那么好,更沒有施安安母親的那般體貼。只是簡單的認為,那個女人更讓他有身為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