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明在胡扯,他知道對方也是在言不由衷。黃臺吉親臨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他敢來,那就是他的死期。
建奴不除,大明難安。二人言談之下,又開始了商業(yè)互吹。
朱興明說著鬼都不相信的話,范文寀相信么。不,他當然不相信。
一個能把義州城修的固若金湯,一個讓黃臺吉至今束手無策的家伙。范文寀說黃臺吉是來救他的,這話連自己都不相信,朱興明豈能就這么信了。
除非,這個小太子真的是被人陷害。因為宮斗,有人想借著黃臺吉的手,弄死朱興明以除后患。
那么這個人是誰呢,定王朱慈炯,和朱興明是一母同胞,生母同為周皇后,應該不會是他。
那只有永王朱慈炤的生母田貴妃了,難道說,是田貴妃想弄死這個皇太子么。難怪這個小太子急著要和清皇上見面?磥恚@個皇太子也想借著清皇上之手,除去自己的政敵。這樣更好,可以讓清皇上利用一下這個小太子。
想到這里,范文寀微微一笑,拱手回道:“好,那在下這邊回去稟告皇上。明日巳時,咱們此地再見!
朱興明點點頭:“好好好,就這么定了,一定要黃臺吉本人親自前來。只有他來了本宮才放心,若是旁人來了,本宮可不買這個賬!
“殿下放心,在下這便回去稟告我主圣上!
圣你個狗漢奸的王八蛋螺旋腿,朱興明心里暗暗罵著,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好滴好滴,如此有勞先生了!
能被皇太子尊稱一聲先生,可見朱興明是很感激自己的,范文寀心中暗喜,拜別了朱興明,自回了清軍大營。
黃臺吉聽說這小太子要找自己談判,不由得還是吃了一驚:“范章京,你意下如何?”
范文程是個人精,他能看穿很多人,唯獨對朱興明的思維,范文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回皇上,臣也不知道。既然此人想見面,明日臣便陪著皇上去城下,看看這個小太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樣。不過此人詭計多端,咱們還是不得不防!
范文程素來謹慎,黃臺吉點點頭:“如此甚好,明日朕便去會會這個小子!
黃臺吉既然想談判,這當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正好朱興明的開花彈還有兩顆,到時候偷偷的在城頭瞄準他,一炮轟過去,那就有熱鬧可看了。
“曹將軍,火速派人去錦州,告訴洪承疇,田貴妃欲害本宮。你若識時務,便即刻來營救本宮,否則本宮決意與建奴聯(lián)手。”
曹變蛟躬身領(lǐng)命:“殿下放心,末將這便派人去!
“等等,”朱興明叫住他,然后又道:“派出三波人,入夜時分,再悄悄派出一波。記住,入夜去通知洪承疇的,一定要萬事小心。白天派出的這三波人,一定要大張旗鼓!
曹變蛟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朱興明什么意思,當下笑笑:“殿下放心,末將這就去辦!
這是朱慈烺和洪承疇之間的暗號,田妃害我,即是發(fā)兵的信號。只要朱興明將這信息傳到洪承疇那里,洪承疇即刻帶兵出征。
...
黃臺吉大營,范文程越想越不對勁,他將兄長叫了過來:“大哥,你把今日與那小太子的對話,再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一遍,一句話都不能漏!
范文寀有些不耐煩:“二弟,你是不是太謹慎了些。在皇上大帳內(nèi),我已經(jīng)都說了,你還想知道什么。依我看,是朝中有人要害這個小太子,這才假手與咱。不然,好好的一個皇太子,到義州城送死來做什么。”
范文程搖搖頭:“不對,我這心里總感覺哪里不對勁。明人能害小太子的,只有宮里那個田貴妃?杉幢闶桥捞樱镔F妃的兒子也做不了東宮之主。別忘了,京城還有一個定王。”
“大哥,這你就不懂了。定王雖為皇后所出,然太子一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再者說了,若是這定王再有個三長兩短,這東宮太子之位,還不是田貴妃的兒子,永王殿下的么。要我看,讓皇太子來義州城的,八成就是那田貴妃從中作梗!
“不行,我還是得找皇上商量商量!狈段某坍斦媸侵倚倪^了火,他居然又去黃臺吉大帳,想找黃臺吉商議此事去了。
這讓他的兄弟范文寀很是不爽:“我說二弟,你至于么,咱們對皇上如此盡忠,還是有人瞧不起咱,你這是何必呢!
范文程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還是去了。
沒錯,黃臺吉麾下不少大將,對范文程甚是不服。憑啥皇上對一個漢人如此寵信,那些跟著皇上打天下的反而受到冷落。于是,攻擊范文程的人,從未停止。
其中,最瞧不起范文程的,就是多鐸。多鐸處處刁難他,范文程見到多鐸往往都躲著走。
偏偏冤家路窄,到了黃臺吉營帳外,范文程與多鐸迎面撞了個正著。范文程沒說話,轉(zhuǎn)身欲走,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有時候你還真躲不起,你想躲,對方卻放你不過。多鐸早已看到了他,于是招呼道:“范文程,你走什么。”
既然避不過,范文程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施禮道:“貝勒爺吉祥!
“哼,范文程,老子知道你嫉恨與我?晌叶噼I做的事干了就干了,即便是你嫉恨與我,我多鐸也不怕你。不妨告訴你,我多鐸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多鐸故意在激怒與他,可范文程依舊沒說話,只是低著頭立在一旁。
就在這時,黃臺吉大帳內(nèi)有太監(jiān)傳喚:“皇上有旨,宣范章京覲見!”
黃臺吉宣召,多鐸才不滿的冷“哼”一聲,耀武揚威的走了。而自始至終,范文程都畢恭畢敬。
二人有什么過節(jié)呢,《清實錄》記載:“豫郡王多鐸謀奪大學士范文程妻,事發(fā),下諸王、貝勒、大臣鞠訊,得狀。多鐸罰銀一千兩,并奪十五牛錄。肅親王豪格坐知不發(fā),罰銀三千兩!
也就是說,多鐸強過范文程的老婆。這是真實發(fā)生,記錄在清實錄中的記載。
在漢人看來,這太不可思議。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可在滿清這里,因為當時身為郡王的多鐸是一旗旗主,掌管八旗的其中一旗,而范文程剛好是他旗下臣子。
按照滿清舊制,旗主奪臣下的妻子并不違法。不過一般來說,旗主都不會干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當時范文程在朝中地位并不低,清朝許多重要決策他都參與其中。所以盡管多鐸行事并不違法,但卻是像有意侮辱范文程一般。
而范文程這個縮頭烏龜,竟然一直都在隱忍。這種人著實奇葩,黃臺吉卻很聰明,他知道范文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