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這臺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開始高效而隱秘地運轉(zhuǎn)起來。
一萬大軍繼續(xù)在對馬島正面虛張聲勢,而四支利箭,已然悄然上弦,即將射向倭國本土的不同要害!
就在漢軍積極調(diào)兵遣將之時,一艘快船載著一個精美的木盒,送到了薩摩的村野治保軍中。
村野治保正為天皇那邊遲遲不到的援軍和討價還價的糧草問題焦頭爛額,聽聞漢軍送來“禮物”,心中頓時升起不祥預感。
打開木盒,一股石灰味撲鼻而來——里面赫然是島津一郎怒目圓睜、經(jīng)過處理的首級!旁邊還有一張絹帛,上面是劉盈的親筆字跡,只有寥寥數(shù)字:“負隅頑抗者,以此為例。下一個,會是誰?”
帳內(nèi)倭寇將領們頓時炸開了鍋,驚恐、憤怒、兔死狐悲的情緒彌漫開來。
“島津大人!”
“八嘎!漢人欺人太甚!”
“天王!出兵吧!為島津大人報仇!”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漢軍如此囂張!”
群情激憤,紛紛請戰(zhàn)。島津一郎雖敗,但在薩摩軍中仍有威望,他的慘死極大地刺激了這些倭將。
然而,村野治?粗穷w人頭,臉色鐵青,手心卻冒出冷汗。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劉盈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送來人頭?僅僅是為了示威?
不對!
他一直在懷疑劉盈的真實意圖。漢軍在對馬島擺出強攻薩摩的姿態(tài),卻又送來人頭激怒自己……這太像是誘敵之計了!
“安靜!”村野治保猛地一拍桌子,壓下帳內(nèi)的喧囂,“劉盈此舉,分明是想激怒我等,誘使我主力艦隊出戰(zhàn)!對馬島以逸待勞,漢軍樓船火炮犀利,我軍若貿(mào)然出擊,正中了他們的奸計!”
他掃視著眾將:“傳令下去,各艦隊嚴守港口,沒有我的命令,一船不許出戰(zhàn)!加強沿岸巡邏戒備,防止?jié)h軍偷襲!至于天皇那邊……”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再派人去催!告訴他,若是再逡巡不前,薩摩若失,他的平安京就是下一個!”
他試圖穩(wěn)住局面,但心中那股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劉盈用島津一郎的人頭,成功地在倭軍內(nèi)部點燃了憤怒的火焰,這火焰既可能燒向漢軍,也可能反過來灼傷試圖壓制它的村野治保。而他與天皇之間那點可憐的信任,在這份“禮物”和漢軍巨大的壓力下,正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村野治保走到帳外,望著對馬島方向,海天相接處,漢軍的帆影若隱若現(xiàn)。
“劉盈……你究竟想從哪里來?”
他喃喃自語,感覺自己像是在和一個無形的對手對弈,而對方的棋路,他完全看不透。
——
對馬島軍港,晨霧未散,海風卻已帶著肅殺之氣。
五十艘戰(zhàn)船劈波斬浪,緩緩駛離港口,桅桿如林,旌旗蔽空。
居中的樓船“斬浪號”上,趙王劉如意一身亮銀麒麟甲,猩紅披風獵獵作響,手按劍柄,眺望著東方那片逐漸清晰的海岸線。
他身旁,項軒矗立如鐵塔,玄色重甲覆身,僅露出的雙眼銳利如鷹,手中長矛在熹微晨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項將軍,皇兄將此重任交予你我,此戰(zhàn)關(guān)乎全局,務必打得狠,打得真,讓村野治保那老狐貍堅信,我大漢王師,就是要從他薩摩的骨頭上踏過去!”
劉如意聲音清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項軒重重點頭,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殿下放心!末將已吩咐下去,兒郎們皆懷必死之心!縱是佯攻,也要打出主攻的氣勢,定叫倭寇膽寒,不敢他顧!”
他們身后,一萬五千漢軍精銳肅立無聲,甲胄鮮明,刀槍如雪。
這些百戰(zhàn)老兵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壓抑已久的戰(zhàn)意和對功勛的渴望。海風送來對面倭寇隱約的號角聲,仿佛野獸不安的低吼。
劉如意深吸一口氣,猛地拔出佩劍,劍指薩摩方向,聲震海天:“大漢的勇士們!陛下就在后方看著我們!今日,隨本王與項將軍,踏平倭寇營寨,揚我漢威!擂鼓!進軍!”
“咚!咚!咚!咚——!”
雄渾的戰(zhàn)鼓聲如同雷霆,驟然炸響,穿透海霧,重重敲在每一個將士的心頭,也敲響了薩摩海域大戰(zhàn)的序幕!
漢軍艦隊呈攻擊陣型展開,巨大的樓船如同移動的城堡,率先進入射程。
“目標,倭寇沿岸箭樓、砦堡!投石車,放!”
項軒立于船頭,厲聲下令。
樓船頂層,經(jīng)過改良的配重式投石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絞盤聲,士兵們奮力揮動木錘,砸開機關(guān)!
“嘭!嘭!嘭!”
數(shù)十枚巨大的石彈,以及特制的、裹挾著猛火油的“震天雷”,帶著死亡的呼嘯,劃破長空,如同隕星般砸向薩摩海岸!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倭寇辛苦搭建的木質(zhì)箭樓瞬間被砸得粉碎、點燃,化作沖天的火炬。
碎石、木屑、殘肢混合著火光四處飛濺。岸灘上匆忙布置的鹿角、拒馬也被炸得七零八落。
“防御!快防御!”
“漢軍攻來了!是主力!好多樓船!”
岸上的倭寇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遠程打擊打懵了,驚慌失措地奔跑、吶喊,試圖尋找掩體,組織反擊。
一些勇敢的倭寇弓箭手沖到岸邊,向著海上的漢軍船隊拋射箭矢,但距離尚遠,箭矢大多無力地落入海中。
“走軻突擊隊,上前!清掃灘頭,壓制弓箭手!”
項再次下令,數(shù)十艘靈活迅捷的走軻快船如同離弦之利箭,從樓船的陰影中疾馳而出,船上的漢軍弩手憑借著射程和精準度的優(yōu)勢,對著岸上暴露的倭寇弓箭手進行精準點殺。
弩矢破空,往往一聲慘叫,便有一名倭寇應聲倒地。
“弓箭手,三輪齊射,覆蓋灘頭!”
劉如意同時下令,樓船和艨艟艦上的漢軍弓箭手們引弓如滿月,箭雨如同飛蝗般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密集的拋物線,然后狠狠攢落在倭寇可能藏身的灘頭區(qū)域。
倭寇的慘叫聲,頓時更加密集地響起!
漢軍的攻擊,如同疾風驟雨,猛烈而有序,完全是一副標準的大規(guī)模搶灘登陸作戰(zhàn)的開場。
海面上,漢軍戰(zhàn)艦巍峨,箭矢如雨,石彈火球呼嘯;岸灘上,倭寇狼奔豕突,火光沖天,死傷慘重。
場面極其逼真,煞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