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趕我走?
審食其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對呂后擁有大恩,對方竟然要趕走他。
當年在彭城,若非審食其侍奉劉太公夫婦,以及呂后,恐怕他們早就受盡項羽手下羞辱。
即便如此,審食其也沒有任何怨言,所有對呂后等人的羞辱,都由他一人來承擔。
審食其也因此,雖然沒有戰(zhàn)功,卻依舊被封侯。
大漢朝廷上下,對他可謂相當恭敬。
皇帝劉邦感念他的恩情,呂后將其視作心腹,就連劉太公遇到他,也會贊不絕口。
但隨著野心暴漲,審食其更是掌握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劉盈,被奪舍了!
審食其理解不了穿越 ,但他卻清楚,當年身為太子的劉盈,體內(nèi)早就被其他人的靈魂占據(jù)。
本來審食其還想將這件事,當做秘密來威脅劉盈。
可如今事已至此,他若還是悶不做聲,恐怕真的要被掃地出門!
之前陷害韓信,讓他淪為閹人,才重新回到朝堂。
如今審食其自認沒有犯錯,為何還要淪落如此下場?
“太后娘娘,臣想問問為什么?”
“陛下不喜歡你,何況之前你與大將軍多有糾纏,哀家沒辦法只能為你爭取回爵位和食邑,讓你能夠暗度晚年!
呂后嘆氣一聲,她又何嘗不想留下審食其,奈何兒子看不順眼,她也只能順水推舟。
至少呂后自認為沒有虧待過對方,哪怕要審食其離開椒房殿,她也為其爭取了爵位和食邑。
“太后娘娘,臣有一個秘密,懇請您一定要相信!”
“什么秘密?莫非先帝在民間還有私生子?這廝喜歡招花惹草,哀家早就習慣了!
呂后擺了擺手,如今劉盈皇位穩(wěn)定,若是知道劉邦還有其他兒子流落民間,她八成會接到宮中撫養(yǎng)。
“非也,乃是有關當今陛下!”
審食其心中怒不可遏,既然劉盈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本想以此威脅,拿到更多的籌碼,奈何今日只能率先使用。
否則等審食其被趕出宮門,哪怕他將這秘密說給天下人,恐怕也無人會相信。
“陛下?他怎么了?”
“總不能跟他那個死鬼親爹一樣,在外面有孩子了吧?”
呂后顯然沒有多想,還以為劉盈跟其父劉邦一樣,喜歡沾花惹草睡寡婦。
“非也,陛下并非您的兒子!”
“放肆!你什么意思?認為哀家偷了漢子不成?”
呂后怒目而視,語氣冰冷,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將審食其處死的意思。
審食其雖然怕得要死,但還是一口氣和盤托出。
“太后,陛下當年墜馬的事情,您可還記得?”
“也就是從那以后,陛下就像換了一個人!”
“那時候他已經(jīng)被奪舍,現(xiàn)在的陛下根本不是您的兒子啊!”
審食其跪地叩首,高呼道:“這還是當日臣偷聽陛下與先帝交談,方才知道的秘密!臣若是有半句假話,愿受天打雷劈之罰!”
世人對誓言極為看重,審食其已經(jīng)如此說話,呂后也難免有些起疑。
畢竟劉盈當年開竅太過離譜,從曾經(jīng)那個三桿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悶葫蘆,變成了足智多謀的大漢太子。
甚至光芒蓋過了劉如意,讓劉邦本想廢立之心,幾乎再次傾向于劉盈。
呂后雖然是受益者,但如今想來,卻有些細思極恐。
尤其是之前對他百依百順的兒子,如今變得愈發(fā)像劉邦,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團結(jié)兄弟,整合朝廷,將權(quán)力逐漸從外戚、諸侯王手中收了回來。
樊噲身為外戚第一人,愣是沒有兵權(quán)。
如今兵權(quán)盡在劉盈和韓信手中,師徒二人把持朝政不說,韓信這等人物,只要認定了君主,便會生死相隨。
“此話當真?”
眼看呂后心中起疑,審食其當即趁熱打鐵。
“絕對當真!太后若是不信,大可提起陛下墜馬之前的事情!”
“他若是回答不出,那定時假冒無疑!”
審食其信誓旦旦,又為呂后出謀劃策。
“好,哀家會去試探,若你胡說八道,休怪哀家不念情面!”
“太后放心,臣句句屬實!”
——
劉盈忙里偷閑,來到了魯元公主府邸。
此時的魯元公主已經(jīng)誕下了女兒張嫣,只不過劉盈每次看到這位外甥女,都覺得有些別扭。
誰能想到,日后漢惠帝的王厚,竟然是自己的親外甥女。
“盈弟,怎么今日有空來找我?”
已經(jīng)為人妻子的魯元,較之以前成熟了不少。
張敖牽著兒子張偃的手,來與劉盈見禮。
“臣張敖,拜見陛下!”
“行了,都是在家里,姐夫客氣什么?”
劉盈一把抱起張偃,與外甥玩了起來。
“駙馬,公主!太后娘娘來了!”
“哦?母后也來了?我去接她老人家!”
魯元起身,張敖陪同其一起,劉盈則是抱著張偃、張嫣緊隨其后。
他心神不寧,本能覺得呂后今日到此,并非想的那么簡單。
“拜見母后!”
“呵呵,快起來,不必多禮。聽說陛下也在你府上?”
“母后,您究竟是來看我,還是為了看盈?”
魯元公主任性撅起小嘴兒,呂后憐愛不已。
“那當然是來看你,這次你滿意了?”
“滿意!就知道母后心里有我!”
魯元公主攙扶著呂后,一起走入府邸,張敖則無奈搖頭。
“母后,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劉盈主動上前打招呼,呂后笑容有些不自然,她很難相信眼前的兒子,已經(jīng)被他人奪舍。
如果一切如審食其所說,那她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殺了眼前之人,為她真正的兒子報仇。
“這不是知道你也過來,就想著一家人聚聚!
呂后不動聲色,擔心自己露出破綻。
“哀家去做飯,就像你們小時候一樣,咱們一起吃飯!”
呂后隨口一句話,劉盈并未當回事,魯元卻已經(jīng)脫口而出。
“母后,您說什么呢?以前在沛縣,那也是阿翁燒菜!您只負責腌咸菜!”
“呵呵,人就不能進步,就不能改變?你這丫頭還看不起哀家?”
劉盈深吸一口氣,沒想到母子二人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從進門開始,呂后便已經(jīng)試探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