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在聽嗎？”秘書好半天沒聽到陳湘蕓的聲音，有點擔心。
“我，我在……”陳湘蕓的聲音顫抖。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來看看霍總，現(xiàn)在的霍家真的是一團糟，一個可靠的人都沒有。”
秘書是霍景天身邊的老人，從畢業(yè)就跟在霍景天身邊，多少有點感情。
公司的情況也很亂，自從霍景天被老霍總罷職，內(nèi)部矛盾日漸惡化，更別說霍天宇還去公司搗亂。
王經(jīng)理到現(xiàn)在還沒去公司上班，說霍天宇道歉不誠心，他不想干了。
有才的人就是說得起話，霍氏最近要面對的問題太多了。
陳湘蕓咬著手指頭，她深吸口氣，“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
“還不知道，霍總已經(jīng)進去四個小時了，霍夫人嚇暈了，老霍總也是從另一家醫(yī)院趕來的，還有霍二少和霍二太太，兩個人不太頂事�！�
“可是，我去了也沒什么用，我不是醫(yī)生�！�
秘書沉默了。
“你好好照顧他吧，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太太。”
掛了電話，陳湘蕓握著手機的手還在抖，她站在出租屋的窗邊，窗外的路燈亮著暖黃的光，卻照不進她此刻冰涼的心底。
秘書的話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霍景天進手術室四個小時了，霍夫人嚇暈了，老霍總拖著病體趕來，霍天宇還在添亂，公司更是一團糟……這所有的混亂，都繞不開“霍景天”三個字，也繞不開她這個早已想脫身的“前霍太太”。
她明明該置身事外的。
離婚協(xié)議早就簽了，她現(xiàn)在只是妞妞的媽媽，和霍家，和霍氏集團沒有任何關系。
可秘書那句霍家沒個可靠的人，還有妞妞早上抱著她脖子說想爸爸的樣子，像兩根繩子，緊緊拽著她，讓她怎么也邁不開不管不問的腳步。
她走到沙發(fā)邊，無力地坐下，看著茶幾上還沒收拾的空酒瓶，中午她還在借酒消愁，想把霍景天帶來的所有痛苦都灌進肚子里，可現(xiàn)在，卻因為他的生死未卜，亂了所有心神。
“陳湘蕓，你到底在犯什么傻？”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他是霍景天，是那個背叛你，騙你的人，他的死活，跟你有什么關系？”
話是這么說，可心臟卻不聽使喚地疼。
妞妞的電話再次打來，陳湘蕓神經(jīng)緊繃，腦海里閃出各種可怕的畫面。
霍景天醒不過來，她該怎么跟妞妞解釋“爸爸去哪兒了”，萬一妞妞知道爸爸出事，那雙總是充滿期待的眼睛，會不會瞬間失去光彩？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屏幕上頓了兩秒，才劃開接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溫柔，“妞妞，媽媽聯(lián)系到爸爸了，他現(xiàn)在很忙，臨時通知要去外地出差，這幾天你來媽媽這里吧。”
“我現(xiàn)在過去接你，你讓阿姨給你收拾一下�！�
妞妞一愣，完全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可是媽媽，你已經(jīng)請了六天假了，還要上班，怎么照顧我？”
說白了，她還是想爸爸。
陳湘蕓心痛如絞，“那媽媽來陪你吧�！�
“呃，好吧�！�
陳湘蕓在去別墅前特意給阿姨打了個電話，阿姨這才知道霍景天出車禍了，心頭也是一緊，想哭。
她在這個家做了好多年，對雇主也是有感情的。
陳湘蕓叮囑她，“千萬不要讓妞妞知道，我怕她承受不住�！�
“太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收拾客房�！�
她知道先生和太太鬧了離婚，太太不愿意回來，如今先生出了這檔子事，陳湘蕓愿意回到這兒，就該給她足夠的尊重。
到了別墅，阿姨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看到陳湘蕓，阿姨的眼睛紅了紅，聲音帶著哽咽，“太太，您來了。”
“晚飯我已經(jīng)做好了，小小姐不愿意先吃�！�
“她人呢？”陳湘蕓下車，盡量讓語氣平靜。
“在客廳玩積木呢，我沒敢跟她說先生的事，就說先生臨時出差了。”阿姨引著她往里走，小聲補充道，“剛才妞妞還問了好幾次，說爸爸出差怎么不跟她打招呼，我都找借口糊弄過去了�！�
陳湘蕓點點頭，走進客廳，就看到妞妞坐在地毯上，面前散落著一堆積木，手里拿著一塊粉色的積木，卻沒怎么動，小眉頭微微皺著，顯然還在惦記著霍景天。
聽到腳步聲，妞妞抬頭看到陳湘蕓，眼睛亮了亮，立刻放下積木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媽媽！你終于來了！”
陳湘蕓蹲下身，把妞妞抱進懷里，摸了摸她的頭，“妞妞乖，媽媽這幾天都陪你，我們一起玩積木，好不好？”
“好！”妞妞靠在她懷里，聲音卻有點蔫，“可是媽媽，爸爸出差什么時候回來呀？他是不是不喜歡妞妞了，所以出差都不跟我說。”
陳湘蕓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她緊緊抱住妞妞，輕聲安慰，“怎么會呢？爸爸最喜歡妞妞了，他這次出差是急事，走得太匆忙了，等他忙完了，肯定會給妞妞打電話，還會給妞妞帶禮物的�！�
“真的嗎？”妞妞抬起頭，眼里滿是期待。
“真的，媽媽什么時候騙過你？”陳湘蕓笑了笑，眼底卻藏著一絲苦澀。
晚上，陳湘蕓陪著妞妞洗漱完，給她講了睡前故事，看著妞妞漸漸睡著，才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阿姨還在客廳等著，看到她出來，連忙迎上去，“太太，您還沒吃飯吧？我給您熱了點粥，您吃點吧�！�
陳湘蕓搖搖頭，坐在沙發(fā)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醫(yī)院那邊有消息嗎？”
阿姨愣了愣，隨即明白她問的是霍景天，小聲說，“我剛才給秘書先生發(fā)了消息，他沒回，可能在忙吧�！�
陳湘蕓沉默了，客廳里靜得能聽到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看著茶幾上妞妞和霍景天的合照，照片里，霍景天抱著妞妞，笑得一臉溫柔，妞妞也摟著他的脖子，笑得很開心。
那時候的他們，看起來那么幸福，誰能想到，后來會變成這樣。
“太太，您也別太擔心了，先生吉人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阿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安慰道，“這些年先生雖然有時候糊涂，但對您和小小姐是真心的，您看他每次出差，回來都不忘給您和小小姐帶禮物，上次您說喜歡城南那家的點心，先生特意繞路去買，回來的時候都涼了，還懊惱了好久。”
這些細小的事，陳湘蕓自然也是記得的。
要說惡，霍景天也不是惡人，對她也還算好，就是做得沒那么周到。
但他不愛她，才是最大的原罪。
不愛才會有恃無恐！
“太太，有句話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是……”
“沒關系，你說吧�！标愊媸|脾氣一向很好，況且這個阿姨在他們家做了多年，他們相處的也很好。
“我不知道您和先生為什么鬧成這樣，我也知道錯肯定在先生，他工作忙，常常忽略您和小小姐，但是……人無完人，在先生的這個位置上，有很多迫不得已�！�
陳湘蕓沉默。
阿姨趕緊道，“太太，我就亂說的，您別往心里去。”
“沒事，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好�！�
陳湘蕓在想，是不是該去一趟醫(yī)院，畢竟夫妻一場，他還是妞妞的爸爸，她不希望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