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電話，程竹看著黃老的手機號，想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
他不由地苦笑著撇撇嘴！
這兩天，他經(jīng)歷了太多了。
有分手、有爭吵、有談判，有斗智斗勇，更有給領(lǐng)導(dǎo)挖坑。
某一刻，他都不清楚自己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與自己想要守護好自己的小家，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做違背本心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些遠了。
可仔細一想，自己做的一直都是這些。
蘇曼卿是他認定一生的愛人。
現(xiàn)在，愛人要被人搶走了，能不還手嗎？
做好自己的工作……
自己想做的工作，是進入體制，建設(shè)家鄉(xiāng)，守護自己心中的藍天。
可自己若不反抗，就要成為權(quán)貴們的專用醫(yī)生。
而且是，不帶商量的那種。
至于本心……
知恩圖報，便是他的本心。
曾鴻升是他的伯樂，給了他一個發(fā)揮自己能力的平臺。
劉青山是他的老師，讓他可以發(fā)揮自己的所長，幫助更多的人。
現(xiàn)在，曾鴻升面臨著被打壓、被放棄、仕途受阻的風(fēng)險。
而劉青山在工作上，也被人掣肘，無法發(fā)揮自己全部的能力。
即便是自己差點被車撞死，也要忍下來。
作為他們的學(xué)生、秘書、朋友，程竹能不幫嗎？
幫他們，也是幫自己，更是幫腳下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程竹可以堅守自己的本心，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別人……
不是程竹不信，而是那些人或多或少會被身邊的人影響。
比如劉青山！
比如曾鴻升！
比如吳家的老爺子！
比如……李玉清和宋濂！
這些人論才智，論能力，都是人中龍鳳，且已經(jīng)在時間和工作中證明了自己。
可現(xiàn)在，他們能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不能！
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被其他人、其他勢力制約著。
程竹自己，也不例外。
此時的程竹，想起了武俠小說里的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說里的江湖，又何嘗不是現(xiàn)實中的體制呢？
現(xiàn)在的程竹，就面臨著那種你不還手，就要被人安排命運的局面。
反抗！
是必須要經(jīng)歷的。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想要以后清凈，就要將那些伸過來的手，全部剁碎。
就在這時，程竹的手機打通了。
“小程……”
這次接電話的，不是戴少校，而是黃老本人。
“黃老，沒打擾您吧？”
“老夫早已退休，每天的工作就是活著，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你說事吧！”
“我想請您幫忙，將齊紅羽弄出來！”
“齊紅羽？呵呵，他不是在你的強烈要求下，才被抓進去的？怎么現(xiàn)在你又要讓他出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
黃老笑了笑：“孩子，我知道你很聰明，做事也靠譜，能夠?qū)彆r度勢！”
“可國家的法律，不是兒戲！”
“你抓齊紅羽，是讓宋濂的兒子去舉報的，有證據(jù)，有人證！”
“按理來說，他這個級別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要執(zhí)行抓捕這個流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現(xiàn)在，因為你的緣故，時間大幅縮短，甚至手續(xù)都沒全！”
“這已經(jīng)違規(guī)了！”
“你去見了他一面，說話沒過半小時，就要將其放出來？”
黃老笑了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是誰？你覺得國家單位都要圍著你轉(zhuǎn)嗎？”
“你覺得放齊紅羽出來就能聽你的話嗎？”
“你……”
黃老無奈的嘆息一聲：“這件事，我做不到，也不會去做，你死了這條心吧！”
程竹緩緩的說道：“黃老，我知道您有怨氣，覺得我是在胡來，甚至我都覺得我是在胡鬧。”
“那你還打這個電話？”
“我打電話的原因，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這次周家派周主任來西山，并不單單是為了蘇小蕓，他手上早就有了齊紅羽的《立案書》�！�
聽到這話，黃老的呼吸聲，瞬間粗壯了許多：“你繼續(xù)說！”
“我代表您在和玉清書記談合作的時候，他極力反對我第一個拿齊紅羽開刀，可周主任的手上卻有齊紅羽的《立案書》，我懷疑他們這次來西山的目的，是為了徹底鏟除西山本土勢力�！�
“你直接說他們想要斬斷西山幫的根就行了！”
程竹尷尬的說道：“黃老，真是什么也瞞不過您��！”
“那這么說，他們已經(jīng)忍不住要對老夫動手了？”
“這……不清楚！”
“你這孩子，說話吞吞吐吐的，不干脆！你敢給我打這個電話，不就是拿著這個底牌，準(zhǔn)備在最后一刻說服我嗎？”
程竹：“……”老爺子就是老爺子，看的透徹��！
“其實，類似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次了，知道我為什么不住在京都，而是在鳳城嗎？”
“難道說……”
“京都，對老夫來說，那就是個監(jiān)獄！老夫住不慣，也不想�。 �
黃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后，緩緩的說道：“小程��！這個世界上，只要與權(quán)力沾邊，與利益掛鉤，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再親密的關(guān)系，也容易變質(zhì)。”
這一刻，程竹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
是��！
只要與權(quán)力和利益掛鉤的，關(guān)系總會變化。
不是他們變了，就是自己變了。
所站的角度不同，做的事情也就不同。
“小程�。÷犂戏蛞痪鋭瘢灰賲⑴c了，也不要過多的干涉了，順著他們來吧！”
“您……放棄了？”
“我不放棄，能怎樣呢？”
黃老的聲音，瞬間蒼老了許多：“本來，我還以為我與他們不一樣。我是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大貢獻的人，我的本心也沒變，我一直是想讓這個國家變的更好！”
“可他們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老周找到我的時候，我不是沒想到過這些。只是我覺得我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大貢獻，刀子不會指向我�！�
“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和那些老哥們，沒什么兩樣�！�
程竹聽完，眼神落寞：“您放棄了？”
“不是我放棄了，而是我見過太多個結(jié)局，知道什么叫以卵擊石，知道什么叫回天乏術(shù)！”
“孩子，你也放棄吧！陷的太深，你就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