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聞言，額頭瞬間滲出一批豆大的汗珠。
這一刻，他慌了，他糾結了，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這種被人看破心里所想，然后被人一點一滴扒光的滋味，他再一次感受到了。
只是第一次，是被那個叫程竹的年輕人。
而這一次，是被程竹的領導威脅的。
郭林抬起頭，擺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樣：“鴻升書記，我郭林雖然只是個正處級，可我在鳳城體制內(nèi)也算有點名氣，知道我的履歷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走吧！”
郭林：“……”
這就讓我走了？
不再問些什么？
郭林站起身來，向著辦公室的大門走去，拉開辦公室的門后，他的心依舊是惴惴不安的。
他猜到了曾鴻升這些話的用意。
可他并不清楚齊紅羽是不是真的被帶走了。
在沒確定這個消息的準確性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離開辦公室后，他立馬拿起電話，開始詢問。
五分鐘后，郭林臉色煞白的看著天邊的太陽。
以前，他十分討厭太陽，覺得它熱、而且不能直視。
不像月亮，高懸于天，還時常變化，處處透著殘缺的美。
可今天，他覺得那熾熱的太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溫暖。
即便是那刺眼的陽光，也變得親切了起來。
他舉起手，擺出了抓它的動作，而后苦笑道：“我，還有機會這么看著你嗎？”
郭林此時感覺到了壓力山大，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曾鴻升。
可齊紅羽已經(jīng)被抓了，而且還是以收受升遷官員賄賂被抓的。
原來，當時自己已經(jīng)被省紀委看上，并不是齊紅羽他們幫忙的。
自己花不花那份錢，都能被省紀委選中。
可現(xiàn)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現(xiàn)在曾鴻升對自己說這話，肯定是知道了這其中的秘密。
他要用自己來對付齊紅羽，讓齊紅羽快速的承認自己的罪行，然后牽連出更多的官員。
不，也許，他們只會讓自己去指認齊紅羽。
逼齊紅羽承認罪行。
到時候，自己直接完蛋，可齊紅羽以及他幫過的那些人，都沒有事情。
怎么辦呢？
這一刻，郭林仿佛回到了高考填報志愿的時候。
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都關乎自己的一生。
成年人啊……
有時候選擇錯了，真的是會后悔一輩子的。
可現(xiàn)在，郭林唯一篤定的事情，就是齊紅羽被抓后，自己跑不了。
曾鴻升都知道的事情，劉青山能不知道？
哎！
齊紅羽啊，齊紅羽！
老子當年明明能自己進了省紀委，你為什么非要橫叉一杠呢！
現(xiàn)在，老子錢沒了，人也得進去。
真TM的倒霉��！
郭林將煙扔到了腳下，向著曾鴻升的辦公室走去。
此刻，曾鴻升正在和程竹打著電話。
“人，我已經(jīng)說過了！可我看那個郭林……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鴻升書記，郭林已經(jīng)背叛過一次了，他的性格底色，就是膽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他既然知道了齊紅羽被抓，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被人查到，就一定會找到您的！”
“程竹，郭林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誰和你說的？”
“這個嘛……不是我不說，而是不敢說！”
不敢和不能，可是兩碼事。
不敢，是告訴他這件事的人，程竹惹不起。
而不能，是程竹可以做主，但因為某個原因，不能說。
兩者之間，差距非常大。
曾鴻升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他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而且，現(xiàn)在的他，只想要結果，并不想要過程。
“既然是這樣，那就快點再選個人吧！郭林，不可能的！”
“鴻升書記，您放心，半個小時內(nèi)，郭林肯定會去找您的。”
“半個小時？你篤定？”
“我和他打過交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弱，而且一個在‘背叛’上得到過好處的人，是不會拒絕第二次背叛的！”
程竹的話音剛落，曾鴻升就聽到了辦公室的響聲。
“進！”
秘書進來后，高聲說道：“鴻升書記，省紀委的郭林又來了！”
真來了？
有點意思啊！
這程竹……神了！
雖然程竹在他面前做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能將一個人的人性拿捏的如此到位……
真不是一個29歲的人能做出來的。
“讓他進來吧！”
曾鴻升說了一聲，低聲對電話另一邊的程竹說道：“程竹，你可真是神了！”
“書記，更神的還在后面，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
“嗯！”
曾鴻升掛掉電話后，轉身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郭林。
這一刻的郭林，比臨走時還要小心。
這心態(tài)……確實不咋地。
曾鴻升淡淡的看了一眼郭林，然后說道：“你是來拿那些茶葉的？”
“啊……對！對！對！”
郭林知道曾鴻升這話，是在給他找臺階，也是說給外面的秘書聽的。
堂堂一個市委書記，用的秘書都不是自己人嗎？
也真夠可憐的。
郭林快步走到了曾鴻升面前，好奇的問道：“鴻升書記，我能問一下，您剛剛那番話的意思嗎？”
“我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知道的話，就請回吧！”
“我……”
郭林低下了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你不用如此糾結，我既然愿意將這些事情告訴你，就是想要幫你，更何況，在這件事上，你也是被動的！”
“對！我就是被動的啊，我不知道齊紅羽那幫人那么黑！”
話匣子一旦打開，這話就止不住了。
曾鴻升淡淡一笑，有了郭林的指證，齊紅羽的招供，只是時間問題。
現(xiàn)在，萬里長征終于走到了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更危險，更困難的任務了。
程竹啊，你還能帶來奇跡嗎？
另一邊，程竹再次來到了文瀛飯店。
齊紅羽是省委常委，能審問他的，只有中紀委的人。
而周主任的手上，還真有抓捕齊紅羽的《立案決定書》。
這相關的手續(xù)，都非常的齊全。
這李玉清在一開始，就沒打算留齊紅羽。
也是啊！
齊紅羽是省委組織部部長，這樣的位置，肯定留在自己人方便。
只是有了齊紅羽的？
還會有其他的人嗎？
比如……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