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國軍雖然不知道這個吳倩是不是吳家的人,但“吳”這個姓在體制內(nèi),特別是在西山省,就代表了吳家。
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家族理念,和吳家以家族治理的方式,讓這個姓的人,與吳家有天然的信任感。
在西山,只要你脫離了基層,或者說,稍微表現(xiàn)出一點潛力,再加一個吳姓,那在仕途上,就會比其他姓氏走的更快,更穩(wěn)。
吳姓在西山省體制內(nèi)的地位,就等于是左陽三姓在左陽的地位。
所以,在聽到“吳倩”這個名字后,廖國軍的眼中,就只有一種情緒。
感激!
他感激程竹幫他,感激程竹能在這種時刻,還想著他這個老哥哥。
當(dāng)然了,他也并非完全相信程竹,可人只要被紀(jì)委抓進(jìn)來,還能留下多少理智?
在困境中能保持冷靜的人,是極少數(shù)的。
即便對方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做事老辣,可在沒了絕對優(yōu)勢的時候,之前高高在上時的那種從容,也會隨之消散。
現(xiàn)在的程竹,就是廖國軍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即便是錯的,他也愿賭服輸。
在等待期間,程竹重新坐到了廖國軍的面前,并遞給了對方一根華子。
“來,老哥哥,這估計是兄弟給你點的最后一根煙了。”
看到煙,廖國軍本來挺高興的,可在聽到“最后”兩個字后,就有點不樂意了。
“老弟,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吉利了,你是不信哥哥能出去?”
程竹笑道:“想要出去,得有人在外面幫你運作!這些年,您是市政府的秘書長,位高權(quán)重,幫了不少人,可也得罪了不少人!”
“之前,鴻升書記在平城當(dāng)市長的時候,口碑比您好吧!”
“可在出事后,有多少人盯著他的位置。”
“說句難聽點的話,要不是我怕拼死找到了線索,鴻升書記即便是出來了,也沒現(xiàn)在的境遇。”
“您在外面,是有個幫您力挽狂瀾的秘書?還是有盯著您位置的人?”
“您的心里,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廖國軍深吸了一口煙,一臉無奈的嘆息道:“你說的對。】瓤瓤取
“怎么?這煙抽不慣?”
廖國軍苦笑道:“都到這地方了,能有一口煙抽就不錯了,還管這些?”
“你的辦公室里有煙嗎?我?guī)湍隳命c來!
“有!我的辦公室里有一條佛光,一條感恩!”
佛光指的是泰山-拂光錫罐,感恩則是黃鶴樓1916感恩,都是國內(nèi)價值很高的香煙。
程竹沒抽過,但卻知道這些煙的價格不菲,比自己手中的華子要高多了。
特別是黃鶴樓1916,那可是老革命們最喜歡抽的煙。
普通人買的,和體制內(nèi)專供的,完全是兩個味道,兩個價格。
程竹聽到這話,笑吟吟的說道:“如果是這煙的話,還是讓他留在您的辦公室吧,您就忍忍,抽我的華子!
廖國軍笑了笑,也沒什么話說,只是嘆息道:“沒想到啊,我進(jìn)了這里后,竟在你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真心!”
“呵呵!”
程竹冷笑道:“老哥哥啊,您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可都記得。要說真心……那確實有一些,可你要是說這份真心能大過仕途和責(zé)任,您也就別妄想了!
“哈哈!這倒是實話!
廖國軍一臉的無奈,看著程竹這張臉,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昨晚……有沒有……”
“挨打?”
程竹的坦白,讓廖國軍慌了一下。
他有些后悔問出這個問題,他害怕程竹知道真相,自己連這個“真心”人也沒了。
程竹看了廖國軍兩眼,輕輕一笑:“挨了,有幾百人要打我,被我收拾了。而且,我還知道讓他們打我的人……是你!”
聽到“是你”這兩個字,廖國軍臉色驚變,一股寒意直沖腦門。
“老哥哥,看看你這表情……嚇到了?”
“你……你不恨我?”
程竹笑道:“有什么狠不狠的,你打我,不就是因為我先派人打的你嗎?咱們哥倆有來有回,是自己家的事!現(xiàn)在我在外面,你在里面,我來審你,這不是讓別人摘了桃子嗎?”
這……是摘不摘桃子的事情?
這TM是……是違法違紀(jì)的事情吧?
你咋就說的這么輕松呢?
你……
算了,有恃無恐的時候,我也這么輕松。
廖國軍強(qiáng)行給自己添了一份笑意,然后說道:“這么說,你不恨我?”
“老哥哥,你都這樣了,我恨你有意義嗎?”
“哈哈……這么說,你不但不恨我,反而想跟我交心?”
程竹搖了搖頭:“我既不想和你交心,也不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只是看著一個自己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偶像,最終變成了階下囚,有點傷感而已!”
“你……拿我當(dāng)偶像?”
這個詞,可是讓廖國軍受寵若驚。
以前這個詞,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可那是自己位高權(quán)重的時候。
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沒了權(quán)勢,還能聽到這個詞……著實讓他有點意外。
“那當(dāng)然,您是從村里爬上來的,當(dāng)時不光是我,有很多人都視您為偶像,只是后來機(jī)緣巧合,我就將這份心隱藏了起來!
“你小子當(dāng)年可不是那么表現(xiàn)的?”
“我尊敬您的時候,只是個基層中的基層,您看不到我。后來我被破格立為市長秘書,成為了鴻升書記手中對付您的一把利劍。這關(guān)系自然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樣!
廖國軍聞言,緩緩的點點頭:“是啊!立場不同,說的話,做的事,也就不同!”
“行了,別說這些了,吳倩快來了,你等等她吧!”
說罷!
程竹就準(zhǔn)備離開。
看到程竹離去的背影,廖國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愣是沒有說出口。
待程竹徹底離開后,廖國軍低下頭,眼眶一紅,無奈的說道:“小程啊,對不起,昨晚我不該叫人去打你,我……”
他的懺悔還沒結(jié)束,門便打開了,一個長相清秀,帶著一絲書卷氣的女生走了進(jìn)來。
“廖國軍是吧!我是吳倩,省紀(jì)委一級科員,F(xiàn)在,由我來負(fù)責(zé)你的案子!
若一開始廖國軍就遇到吳倩,并不會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可在與程竹對比后,他就覺得眼前這個所謂的“吳家人”,還不如自己曾經(jīng)的敵人。
“你姓吳,和吳家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