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這話我聽的有點不明白!”
“如果他們那些人是為了錢才殺的你那個侄子,那應(yīng)該會對他進行暴力脅迫等手段。這些事情,通常會發(fā)生在渺無人煙的地方,而你的侄子,卻是死在了鬧市區(qū),這一點你怎么解釋?”
岳博文輕輕一笑,對于這一點,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叔,這件事我調(diào)查了,發(fā)現(xiàn)我侄子死亡的那個巷子,并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從現(xiàn)場偵緝的證據(jù)來看,他是被人特意扔在那里的!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這不是在打草驚蛇嗎?這不是在節(jié)外生枝嗎?博文,你也是主政一方的人,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
“叔,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會這么想我,但我保證,我說的這些話,都是實話!
曹建軍立即說道:“你要是這么說,那我對你的懷疑,就不能消除,我會派人親自去查你!”
聽到這句話,岳博文沒有擔(dān)心,反而還一臉的輕松。
曹建軍是老檢察人,對于案件有自己的一套理解,自己如果真回答的天衣無縫,那才叫麻煩。
只有讓對方懷疑,然后去調(diào)查,用自己的方法,找到所謂的“真相”,才能讓他們徹底的閉嘴。
想靠一兩句話就能讓對方改變主意……
現(xiàn)如今他只見過兩個人,一個是門外的程竹,而另一個就是如今掌控吳家?guī)偷哪俏涣恕?br>
龍國的體制,集合了社會上最懂人情世故,最聰明、最有勢力的一幫人。
想要“騙”這些人,沒點手段是不行的。
岳博文對自己的段位一清二楚,所以他從這個電話接通后,想的就不是怎么“騙”自己這個恩人。
想的就是如何讓這位恩人疑惑,然后再去求解。
而這個期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布置、去安排,甚至……去打點。
這個社會不管如何運行,基礎(chǔ)都是人。
而只要是人,就有弱點。
曹老爺子的弱點,就是正義感太強,這樣的人太好被爭對了。
過了半響后,電話那頭的曹母再次發(fā)話了。
“你別老是嚇唬孩子,人家都50多歲的人,你這么說有意思嗎?”
“哼,你懂什么?”
曹老爺子生氣的離開了,曹母的話也瞬間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小岳啊,這么多年來,你叔雖然不讓你來見他,但一直掛念著你,他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佳慧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叔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嬸嬸這里肯定是相信你的!
“謝謝!”
“傻孩子,一家人說這些干什么!”
“嬸嬸,我聽說芳芳如今在鳳城干的不開心?要不要讓她來左陽?”
“這個……”
“嬸嬸,這件事我原本是想讓玉婷和您說的,她沒告訴您嗎?”
“她……她沒說?”
岳博文聽到這話,嘴角一撇。
現(xiàn)在,單玉婷想要依靠曹家的力量,提前上位縣委書記的想法,徹底破滅。
而他昨天的謀劃,也在這一刻完成了閉環(huán)。
雖然這個過程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可結(jié)果,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這個……估計是玉婷同志忘了吧!我此前只是看到芳芳看程竹的眼神不對,就想幫幫她,如果芳芳愿意,我這邊的位置,隨她挑。手續(xù)的事情,我去幫忙!
“那……謝謝你了!
“嬸,沒有我叔,就沒有我的今天,您和我說謝謝,太見外了。”
曹母哀嘆一聲,緩緩的說道:“小岳,我們幫了那么多人,還是你最懂得感恩!”
“嬸,我的家庭情況,您是知道的,我從小就被送人了,親爹親媽早就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您二位是怎么看我的,但在我心中,您二位一直和我的親生父母一樣。您和我叔,給了我新生,這個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好,好,好孩子!咱家佳慧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個老頭子亂來的!
“嬸,俗話說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就讓我叔查吧!您不讓他查,他心里會不舒服的!”
“哎,你真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是我們錯怪你了!
岳博文嘆息道:“嬸,其實我叔并沒有錯怪我,我這邊確實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有很多讓人誤解的地方,可您也是在體制內(nèi)待過的,想要做成一件事,沒人幫忙,什么也做不成。很多時候,關(guān)系比能力更重要。”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清楚,老頭子自己有人罩著,就覺得所有人都應(yīng)該和他一樣,可他并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有多幸運。他能夠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是有人替他負重前行!”
“你……你和他說這些做什么?”
旁邊,曹老爺子一臉不開心的說道。
“怎么?我說錯了嗎?你身邊的那些人,哪些不是靠手段,靠人脈,靠背景上來的?就算是你,沒有你師傅幫你打點,你能過的這么輕松?”
“哼!”
曹老爺子冷哼一聲,不再回話。
他在體制內(nèi)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這些道理。
只不過,懂的和做到,是兩碼事。
真正能夠平衡好人際關(guān)系和心中執(zhí)念的人,都是狠人。
而這一點,他很佩服岳博文。
這些年,岳博文就一直堅持發(fā)展左陽,改造左陽,讓左陽富起來。
這和他第一次見到自己,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一模一樣。
同時,他也在左陽做到了縣委書記,并且一次次拒絕外任高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岳博文和他是一類人。
只是岳博文做事有著靈活的底線,而自己的底線,一直很高而已。
“行了!就這么定了,小岳啊,你放心,這老頭子已經(jīng)退了,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說罷,曹母便掛斷了電話。
岳博文看了一眼手機,心中隱隱有一絲慚愧。
他在電話中,雖然說了很多謊話,可有一點他沒說錯,那就是他真的將曹家夫婦當父母般敬重。
只不過這些年,自己為了左陽,在宦海中折騰時,做了一些錯事,讓他與曹家夫婦的關(guān)系,漸行漸遠。
現(xiàn)在,能通過這么一次機會,與他們重新建立聯(lián)系,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于曹老爺子會不會真的查,他其實并不擔(dān)心。
因為一個已經(jīng)退休了的人,是沒有實權(quán)的,官職上的調(diào)動,可以說上幾句話,可這種要來實地調(diào)查的事情,是很少有人會在意的。
就在他充滿感慨的回憶往昔時,程竹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您這模樣,談的不錯!”
“不錯?”岳博文無奈的嘆息一聲:“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談的不錯了?這件事,談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