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聞言,淡淡一笑:“宋夫人,您說錯了,我不是要收小弟,而是要與焰秋同志合作!
其實,不管是合作,還是收小弟。
本質(zhì)是一樣的。
只是前者更容易讓人接受而已。
深諳人情世故的程竹,怎能不懂這些。
至于宋焰秋……
他其實是不打算收的,也不屑于收。
因為宋焰秋這種又笨,又固執(zhí),還偏激的家伙,就是十足的廢材。
可程竹再不愿意,也得承認(rèn)宋焰秋目前能調(diào)動的資源,比自己強太多了。
左陽縣想要發(fā)展,就離不開市里和省里的支持。
這其中的最高層決策者,就是宋焰秋的父親。
所以, 這條道,再不愿意,也得試一試。
一個人成熟與否,就看他能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與仇人和解。
能放下怨恨,尋求合作,是一個本事。
剛剛,程竹之所以說話如此難聽,一方面是為了羞辱宋焰秋,過過嘴癮。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宋焰秋這種人天生犯賤,根本看不起那些對他們細(xì)聲細(xì)語的家伙。
只有像他父親那樣,用言語羞辱他,用實力碾壓他,他才會聽你的話。
而這樣的人,社會上比比皆是。
說到底,就是賤!
宋焰秋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又看了一眼程竹,在試了幾次都無法掙脫程竹的束縛后,這才惡狠狠的說道:“你真能幫我贏得我父親的信任?”
“那當(dāng)然!”
程竹放開了宋焰秋,隨后狠狠的瞪了宋夫人一眼。
宋夫人雖然非常厭惡程竹這種將自己兒子踩在腳底的行為,可作為一個省長的夫人,她見慣了體制內(nèi)的各種交易和妥協(xié)。
與宋焰秋在這里受到的“羞辱”相比,如果程竹真能讓自己的兒子,獲得自己老公的信任。
那對于宋夫人來說,這點“羞辱”是值得的。
甚至,可以羞辱的更狠一點。
唯一讓她不爽的,就是程竹的出身。
一個貧賤的農(nóng)民家庭,不過好在程竹還是蘇曼卿的男朋友,有京都蘇家的背書,讓她多少有所安慰。
這時的她,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兒子和蘇曼卿,似乎被上面的領(lǐng)導(dǎo)撮合過。
程竹坐回主位后,緩緩的說道:“你若是想要讓你父親看到你身上的閃光點,就必須將這份功勞拿到手,而且,還要拿到大頭!”
聽到這話,宋夫人有點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宋焰秋是什么樣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了。
這種明目張膽搶功的行為,兒子是非常反感的。
他從骨子里認(rèn)為,自己是省長的兒子,是高級領(lǐng)導(dǎo)的兒子,可以做壞事,可以以權(quán)謀私,可“搶功”這種丟人的事情,他不屑于這么做。
可宋夫人等了三秒,都沒能等到兒子的拒絕,反而是問了一句:“為什么?平城和左陽的警方,會同意嗎?”
程竹輕輕一笑:“這個案子對于平城和左陽縣的警方來說,能拿到一半的功績,已經(jīng)是賺了!
“如果讓省廳的專案組來,按照相關(guān)的規(guī)矩,能給市里留的只有湯!
“你要記住一點,對自己部門最狠的,永遠(yuǎn)是自己上級直屬部門!
宋焰秋緩緩的點點頭,這種事情,他也是聽過的。
程竹解釋完畢后,深吸一口氣,一臉深沉的說道:“你剛剛問我為什么,我反倒想問問你,你為什么覺得這樣事情不妥?”
“這……”
宋焰秋聞言,有點說不出話來。
“你說不出來,我替你說,因為你還有思想上的包袱,覺得搶功這種事情,太掉價了,配不上你的身份是吧?”
宋焰秋聞言,緩緩的說道:“對!”
“這就是宋省長最討厭你的地方,笨還不自知!”
“你……”
宋焰秋憤怒的看著他,然后低下了頭。
“不搶功,不貪功,不邀功,這種話是說給我們這種沒背景的基層聽的。你不會真以為,這些脫離基層的領(lǐng)導(dǎo),都是靠著自己本事一步步爬上來的吧?”
程竹的這番話,宋焰秋當(dāng)然清楚,可如此直白的聽人說出來,還是頭一次。
宋夫人也是深深的看了程竹一眼,露出了贊賞的神色。
“焰秋同志,你記住了,你若是想要讓你父親認(rèn)可你,就必須改變你的思維模式和習(xí)慣!
“省長大人不是不管你,也不是討厭你,而是因為你的這種想法和個性,符合主流價值觀,他不忍心去破壞而已!”
是……這樣嗎?
宋夫人眉頭緊蹙,家里那個老鬼是什么樣的個性,她很清楚。
絕對不是程竹說的那樣,他對自己的兒子,就是打心底的厭惡。
至于原因……
多種多樣吧!
更多的是平時宋焰秋那不靠譜的行為,所積累下來的憎惡。
與宋夫人的“明白”相比,宋焰秋則是陷入了思維的怪圈。
“你沒見過我爸,你怎么知道他是這么想的?”
“因為我就是這么想的!”
宋焰秋:“……”
這……算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嗎?
如果按現(xiàn)在的級別算,那肯定是的。
可如果按同年齡的級別算,宋省長還真比不過眼前這位縣紀(jì)委的常務(wù)副書記。
那時的父親,即便是娶了母親,也依舊不如現(xiàn)在的程竹。
另一邊,宋夫人聽到程竹這話,看向程竹的眼神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她的眼神中,眼前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與自己的老公,見見重合。
兩人不管是從身形,還是樣貌都沒有半分相似。
但兩人的氣質(zhì)和精神,以及那種敢打敢拼的勁頭,卻非常的相似。
只不過,自己老公做事,求的是個“穩(wěn)”字。
而眼前的程竹,則喜歡劍走偏鋒,鋒芒……過于旺盛了!
但不可否認(rèn),兩人的確是一類人。
程竹見宋焰秋不說話,一臉戲謔的笑道:“怎么了?你不信!”
宋焰秋低下了頭,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行,我聽你的!
程竹嘴角一撇,對這個結(jié)果非常滿意。
“那30億的投資,你可別忘了!”
“這件事,我?guī)退饝?yīng)下來!但這30億,不可能是一年撥的,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連續(xù)數(shù)年的投資計劃!
旁邊的宋夫人毫不猶豫的將事情攬了下來。
30億的投資,猛一聽很多。
可如果分散到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那就沒多少了。
她一個省長夫人,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可以!”
程竹并未拒絕。
30億本就是他吹出來的,能弄下多少,算多少。
而現(xiàn)在,宋夫人開口了,即便是分隔幾年,那也是實實在在的投資!
對左陽縣來說,這種細(xì)水長流的投資,可比一次性的投資強多了。
“既然事情都已經(jīng)成了,那宋夫人您先出去,無論聽到什么都別進來!”
“你要干什么?”
“治手臂!這個過程會很痛,我怕您心痛,所以先讓您出去!”
其實,治手臂就疼一下,但程竹看著宋焰秋的那張臉,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教訓(xùn)。
誰讓他欺負(fù)自己蘇曼卿、徐妙玲,還落了自己的面子。
不給他點教訓(xùn),那怎么對得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