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色厲內荏?
對于程竹來說,現在的宋夫人就屬于色厲內荏的典型。
得罪一個母親的下場?
宋焰秋在縣委大院門口公然搶人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得罪一個母親的下場了?
怎么?
只有有權有勢的人當上母親,才有資格憤怒?
普通老百姓當上母親,就沒有資格憤怒?
說白了,不就是仗著自己手里有權,在這里威脅別人嘛。
弄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如果宋夫人說,得罪一名省長夫人的下場,或許程竹還要考量一下。
可一個母親……
不就是想用權力和地位壓人,最后卻發(fā)現壓不住,改用道德的方式壓榨嗎?
這種事情,程竹見多了,根本懶得搭理這種拎不清現實的女人。
“宋夫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以我的經驗,現在的焰秋同志還不適合治療!”
“現在不適合?什么時候適合?我剛剛來找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我是醫(yī)生,剛剛我覺得時機比較恰當,所以讓您帶焰秋同志過來?涩F在時辰不對了,如果硬要治療,那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這后遺癥,比較重!”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讓我生氣了,你要是再說下去,我就不治了。
“后遺癥?你耍我?”
宋夫人一臉憤怒的看著程竹。
耍?
程竹笑了,他剛剛的那番話,幾乎已經是在打明牌了。
堂堂一個省長的夫人,不會聽不懂。
她這么做,無非就是在找茬,想要用這些字眼,給程竹戴高帽,以此來壓他。
讓平城的市委常委借此收拾自己。
程竹瞬間明白了宋夫人的用心,他沒等其他人廢話,直接笑道:“宋夫人,‘!@個詞,您用的不恰當,我們都是有文化的人,正確的用法,應該是‘玩’!”
噗嗤!
鄒大媽一時間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不對,直接的將嘴強行閉上。
其他的平城市委常委也都憋著笑,只是沒有發(fā)作出來而已。
馬龍在聽到“玩”這個字后,直接就傻了。
兄弟,你要不要這么飆。
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站著的這位,可是省長的夫人,你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是很無禮的表現。
“程竹,不可放肆!”
眼看事情快要收拾不住,市委書記趙新國臉色瞬間一板,聲音低沉的呵斥了一聲。
但這次呵斥給人的感覺,卻不像是斥責,而是維護。
如果程竹不知道趙新國和曾鴻升的關系,還以為他是在幫自己說話呢!
不過,如果自己調查的沒錯,程梅的事情,還真有可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新國絕對想過拉攏自己。
只是這位市委書記,一直沒有找他,也沒有給他打電話而已。
這讓程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感覺到了詫異和疑惑。
“你還不趕快向宋夫人道歉?你平時喜歡開玩笑也就算了,在這種場合,怎么也開玩笑。俊
這話,就是實打實的“維護”了。
在官場上,屬于我的人,我已經敲打過了,外人你就不能再打了!
宋夫人聞言,冷哼一聲,別過了頭去。
算是默認了這個臺階。
程竹深深的看了趙新國一眼,不知道這位市委書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人家都給了臺階,程竹也沒道理繼續(xù)端著。
要不然,很有可能就玩脫了。
不管是在職場,還是在社會的交往中,見好就收,一直是個褒義詞。
既可以讓自己獲得利益,又讓對方對你恨的不徹底。
而這在官場,非常重要。
“宋夫人,剛剛是我唐突了,請您見諒!”
趙新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程竹是什么樣的性格,他非常清楚。
剛剛,這個縣紀委的常務副書記,可是直接懟了省長的夫人。
能在他的勸解下放下自己的驕傲,降低自己的氣焰,這對外界的信號很重要。
“宋夫人,程竹這邊肯定是有問題,要不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給他機會?是人家給我機會吧?”
宋夫人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試圖強行挽尊。
可她說了這話后,卻沒人接茬。
只能自顧自的生悶氣。
程竹知道宋夫人是在讓程竹再下一個臺階。
可他并不想再軟下去了,便看向了宋焰秋,笑著說道:“宋夫人,您其實一直誤會我和焰秋同志的關系了,我們都是紀委系統(tǒng)的,在昨晚沒有發(fā)生沖突之前,關系可是一直不錯。這次的行動,還都是組長,昨天的事情,是個誤會!
“誤會?哼!”宋夫人再次冷哼一聲,眉宇間閃過一絲怒色。
當“組長”這兩個字說出來后,在場的人臉上都有了變化。
左陽縣的這次行動,是個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可是劉青山、曾鴻升,專門為程竹辦的。
為的就是讓程竹在紀委,在左陽站穩(wěn)腳跟,發(fā)揮他的優(yōu)勢,給程竹造勢。
現在,宋焰秋為了程竹的女朋友蘇曼卿來到了左陽,還搶了程竹的組員,占了人家“組長”的名義。
最可氣的是,在提前說好互不干涉的情況下。
宋焰秋仗著自己權勢,直接在縣委大院的門口搶人。
程竹口中的這個“誤會”,已經算是下了一個臺階。
可看宋夫人的模樣,似乎并不滿意。
眾人面面相覷后,一臉的無奈。
宋家的這對母子,也就是宋省長還在位。
如果宋省長退休了,或者是下馬了。
照宋焰秋這種做事方式,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打回原形,甚至直接進去。
這個時候,趙新國也怒了。
只不過,他怒的不是程竹,而是宋夫人。
剛剛,只要宋夫人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就能再遞個臺階,讓程竹幫忙了。
現在,事情又尬住了。
這個宋夫人,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你是來為你兒子治。
還是來要面子的?
怎么就這么笨呢?
宋夫人冷哼后,見眾人沒人幫她說話,便無奈的回頭,深深的看了程竹一眼,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我聽出來了,你是覺得我家焰秋搶了你的組長位置,你心有不甘。磕闶遣皇蔷鸵驗檫@個,才對我們家焰秋下狠手的?”
程竹聽到這話,也懶得和這位宋夫人聊下去。
之前這位宋夫人獨自來找他的時候,還算有點腦子。
現在,有了平城市委撐腰,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護犢母親。
和這種人講理,那和對牛彈琴沒什么區(qū)別。
看來,博文書記讓他警惕的,是這種有人站臺后的宋夫人。
程竹隨即看向了宋焰秋,淡淡的說道:“焰秋同志,你自己說,我們的關系如何?”
宋焰秋聽到這話,臉色異常尷尬。
現在的他,早就沒了之前見到程竹時的囂張,特別是手臂一直沒有知覺,讓他對自己前途和人生產生了重大的懷疑。
他害怕自己得罪程竹后,手臂徹底廢掉,但也怕自己求饒后,丟了面子,便一直躲在了母親的身后。
靜待事情的結果。
現在,被程竹拉出來后,他有了一種小時候被父親拉出來,給同事和親戚表演節(jié)目的錯覺。
這話,該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