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程竹停下了腳步,想要仔細聆聽著岳博文的心聲。
可遺憾的是,這次他依舊一無所獲。
“博文書記,您不想讓我去查的話,您就將那個秘密告訴我!”
岳博文笑了:“告訴你?呵呵,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我勸你還是想想昨天的子彈吧!如果不是他們不想殺你,F(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死了!
死?
程竹想起了自己昨日在牛頭山上,看著那名邋遢中年死在自己面前的景象。
要說昨天的事情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可要說單憑昨天那點事,就能嚇到程竹,那也是天方夜譚。
“博文書記,若是說起這件事,我倒想反問您,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值得您放棄自己的仕途,放棄自己拼搏的一切?”
“佳慧同志才剛剛參加工作,您就準備讓她為您做的這些事情付出一輩子的代價嗎?”
程竹這么做,就是為了逼迫岳博文的心里產(chǎn)生劇烈的波動,讓他“聽”到岳博文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
可令程竹遺憾的是,他依舊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就仿佛這些話語在他心中產(chǎn)生不了任何情緒一般。
這說明,岳佳慧的未來,根本不在岳博文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但凡岳博文心中,有對岳佳慧的牽掛和思念,都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怎么會這樣?
程竹原本以為,岳博文之前承諾的那些,是為了岳佳慧。
可現(xiàn)在看來,岳佳慧更多只是他的一個幌子而已。
也是,至始至終岳博文都沒說過自己做的那些是為了岳佳慧。
更多的,是自己在不斷的臆想而已。
兩人沉默少許后,岳博文緩緩的說道:“程竹,我是左陽縣人,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為了左陽縣的發(fā)展,以及未來,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佳慧。”
“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你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情!
“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按照紀委的章程,調(diào)查左陽縣官場的腐敗問題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左陽縣老百姓過幾天安穩(wěn)的日子,不容易!
“你的調(diào)查,只會影響左陽縣的未來!
說罷,岳博文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他這么做,是為了左陽縣?
這邏輯……
有點牽強!
難道說,是有人在用左陽縣未來來逼迫他。
可這可能嗎?
程竹搖了搖頭:“博文書記,您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出去吧!”
岳博文似乎不想和程竹繼續(xù)這個話題,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
程竹沒有辦法,最后看了一眼那份材料,還是拿走了。
這東西,即便自己不用,也不能讓宋焰秋拿走。
而最重要的是,只有將東西拿走,才能讓岳博文“按部就班”的施展他的“計劃”。
現(xiàn)在既然自己對件事還沒有什么頭緒,何不讓對方露出馬腳呢?
在程竹走后,岳博文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還以為,你比別人聰明呢,原來,也一樣是個蠢才!”
“左陽縣出個人才不容易,真希望你不拿那份材料,可在一位省長公子的逼迫下,誰又能忍住呢?”
“哎……”
岳博文拿出了手機,找到了一個備注為“空老師”V信,發(fā)去了一個信息。
【東西,他拿走了!】
隨后,岳博文放下手機,看向了窗外。
此時,正好看到三輛車緩緩的開進了縣委大院。
最前面的那一輛是個奧迪A8,而后面的兩輛則是考斯特。
當車停穩(wěn)后,A8上的司機快速的跑了下來,打開了自己的后車門。
而下一秒,一個穿著行政夾克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旁邊包括陸主任在內(nèi)的其他縣委縣政府的官員都紛紛走了上去,一臉激動的看著對方。
“宋焰秋!”
岳博文喃喃自語了一句,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從上往下看,這位省長家的公子,長相的中等偏上,身材略微發(fā)福,但身上的氣勢倒是很足,在面對縣內(nèi)一眾領(lǐng)導(dǎo)干部時,表現(xiàn)出了三分親近,七分疏遠。
“有點意思!”
隨著宋焰秋下車,另外兩輛考斯特上也下來了不少人。
零零總總差不多有20人。
20人!
對于一個縣來說,這些人未免有些太多了。
看來上面對左陽縣的這次行動,非常重視。
就是不知道程竹和那位蘇小姐,要如何面對?
另一邊,單玉婷和曹芳也站在窗前看到了這一幕,在這些人沒到之前,單玉婷的秘書便將這些事告知了她。
在思索再三后,單玉婷選擇了沉默,并未下去迎接。
這倒不是單玉婷擺譜,而是這次紀委下來的人,并沒有省紀委和縣紀委的領(lǐng)導(dǎo)。
省紀委下派的人中,最高也就是正科級。
雖說紀委見官大三級,可這三級只是在平常工作中,并不代表這種場面。
而最重要的是,縣委書記岳博文并沒有在常委的群里發(fā)通知。
博文書記沒表態(tài)的事情,她不可能擅自做主。
代表她去的,和陸主任一樣,是她的秘書。
“這就是宋焰秋?長的倒是有點人樣!”
曹芳恨屋及烏,對這種欺負程竹的人,沒什么好臉色。
單玉婷笑了笑:“他可是省長的兒子,你就這么編排人家?”
“怕什么?我爸都已經(jīng)退休了,我也只是個小記者,他還能欺負到我頭上?”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覺得以你的身份,沒必要對人家有那么大的成見!
“哼!”
曹芳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你說,你們岳書記為什么不帶著你們下去迎接?他不怕省長給他小鞋穿嗎?”
單玉婷輕輕一笑:“你太小看我們那位岳書記了,他的后臺,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硬,而他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他給人下套的時候,有時候不到最后一步,你都發(fā)現(xiàn)不了,甚至到了最后一步,也很難發(fā)現(xiàn)!”
“這么厲害?”
“他挖的坑,有時候你明知道有問題,也會忍不住鉆進去!”
“為什么?”
曹芳一臉不解的看著單玉婷,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單玉婷輕輕一笑:“因為人性是貪婪的,當誘惑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根本無法拒絕,而他最擅長的就是從獵物轉(zhuǎn)變?yōu)楂C人!
從獵物變成獵人?
曹芳看著下方風(fēng)光無限的眾人,從形式上來說,現(xiàn)在的他們確實是獵人。
如果岳博文真有如此逆天的本事,那他們這次的左陽之旅怕是不會好過。
可問題是,他們名義上的組長,卻是程竹。
一時間,曹芳不清楚到底是該讓他們贏,還是該讓他們輸。
“如果你是岳書記的話,你會怎么給他們挖坑?”
單玉婷輕輕一笑:“很簡單,就從那位宋科長開始,如果我沒猜錯,這次岳博文沒安排人下去,就是在給他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