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程竹已經(jīng)坐在了岳博文的面前。
對面的縣委書記岳博文,似乎早就算準(zhǔn)了他會來一般,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程竹同志,你們紀(jì)委今天不是有大動作嗎?怎么有空來我這里啊?”
“博文書記,您昨夜和我說的‘和珅’論,我回頭想了一下,覺得非常有道理,今天想和您探討一下!
程竹說罷,還不忘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陸主任。
這位陸主任在聽到“和珅”二字后,瞳孔明顯增大了一圈,似乎很難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事實。
程竹當(dāng)著這位陸主任的面說出這句話,也是為了看看對方的反應(yīng),聽聽對方的心聲。
畢竟,自己和岳博文相處的時間太短。
這位書記的心思又太過深沉,即便自己有心聲的能力,也很難在這位體制內(nèi)老油條面前占到什么便宜。
可這位陸主任不一樣,他是岳博文的秘書,在岳博文身邊多年。
對于岳博文的了解,一定比自己要多得多。
自己故意提到的“和珅”必然會在這位陸主任的心中,掀起一陣波瀾。
而心里話,往往是最真實的話語。
借此,他可以了解更多岳博文的做事風(fēng)格和內(nèi)心的感受。
可令程竹失望的是,眼前這位陸主任在聽到“和珅”二字后,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太多的心理活動,甚至可以說沒有心理活動。
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聽到一般。
岳博文聽完程竹的話,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是一副平淡如水,不怒自威的模樣。
“你先出去!”
陸主任立即如機器人一般鞠了一個躬,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前前后后,這位陸主任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過任何的心理活動。
程竹隨即深深的看了陸主任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怎么?想從小陸的身上看出點端倪,卻失敗了?”
岳博文的話,比程竹還要直接,語氣也異常的平淡。
如果硬要在這位縣委書記身上找點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嘴角的笑容,似乎比昨天多了一些。
但也僅僅只是一些而已。
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
“博文書記,您這話實在是讓我有點尷尬!”
“你要是知道尷尬的話,就不會當(dāng)著小陸的面,將‘和珅’二字說出來了!
程竹聳聳肩,不置可否。
“書記,我說我只是著急,不小心說出來的,您信嗎?”
“若是其他人,比如你們紀(jì)委的劉書記,我是信的?梢粋敢在大白天摸美女縣長的腳,還在人家家里打?qū)Ψ轿椿榉虻哪腥,我不信!?br>
“這事您知道了?”
“左陽的事情,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岳博文這話,不僅展示了他的能力,也展示了他的涵養(yǎng)。
喜歡看熱鬧、談八卦,是國人的天性,即便是程竹,也很難壓制這份天性。
可岳博文在知道這件事,并且了解這件事的后果后,竟然連問話都沒有,著實恐怖。
程竹含蓄的笑了笑:“書記,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岳博文聞言,并沒有像其他的領(lǐng)導(dǎo)干部一樣,對程竹進行批評教育,或者是說一下誰都不信的場面話,而是淡淡的說道:“你打了他,并當(dāng)眾說出了他的身份,讓他難堪,不就是要吳家憤怒后,給你帶來的黨內(nèi)關(guān)注嗎?”
程竹:“……”
以前,憑借著心聲的能力,程竹可以做到一擊必殺,用最簡單的言語,擊潰敵人的心理防線。
而現(xiàn)在,程竹享受到了這種被人絕殺的無奈。
也是第一次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真有不依靠外力,就能看透一切的聰明人。
“博文書記,您的話,我有點聽不懂!”
岳博文輕輕一笑:“程竹,你很聰明,也很年輕,后臺還硬,你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
“即便是橫跨黑白兩道的吳家,你都可以不在乎!
“可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視甚高,且盲目自信!”
“就拿你現(xiàn)在來找我的原因來說,你在抓岳耀祖之前,就沒想過劉彩霞這個證人太單薄了嗎?”
“你就沒想過,你動手這么快,我那個侄子有很多個辦法可以出來嗎?”
“謀定而后動,才是我們這些搞政治的人,最應(yīng)該做的。”
“從昨天你讓劉書記去寫申請報告,再到今天你當(dāng)眾公布吳俊的身份,你雖然達到了你的政治目的!
“可這也是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吳俊的事情,待會我會和你細說!
“咱們先說岳耀祖的事情,你來這里,是不是為了阻止岳耀祖出來?”
程竹淡淡的笑道:“看來,您早就知道我會來找您啊!”
岳博文聞言,臉上依舊平靜如水:“我不僅知道你會來找我,還知道你是走投無路后才來找的我!”
程竹苦笑連連:“那您方便將證據(jù)交給我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更想知道你準(zhǔn)備如何說服我將證據(jù)交給你?”
岳博文說完這話,嘴角漸漸露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
“書記,您說話一直這么直接嗎?”
“我當(dāng)然可以委婉一點,可你來找我的時間太遲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岳博文說的是“你的時間不多了”,也就是說,他清楚警方的辦事效率,也知道程竹現(xiàn)在的壓力。
這樣的談話環(huán)境,讓程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說辭拿出來。
因為這套能騙的了劉正楠,騙的了廖國軍的臺詞,對付不了眼前這位縣委書記。
即便是拿出來,也是突增笑料而已。
思索片刻后,程竹緩緩的說道:“博文書記,在來這之前,我本來想好了幾個理由,但我發(fā)現(xiàn)這些理由若是說出來,就是在侮辱您,也是在侮辱我自己!
“所以,我現(xiàn)在沒有理由!
“我能說的,就是岳耀祖罪大惡極,現(xiàn)在的左陽縣禁不住他的折騰,他必須待在里面,這樣才符合……”
岳博文笑道:“符合什么?”
“符合我們的利益!”
“我們……”
縣委書記淡淡一笑:“這么說,現(xiàn)在我和你是一個陣營的了?”
程竹緩緩的點頭,現(xiàn)在,由不得他說“不”,他也沒有資格說“不”。
“你的這句話太假,假到我想裝都裝不下去!
“另外,耀祖被抓,只符合你的利益,并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但是,你前面說的那個理由倒是說到我的心坎里!
“現(xiàn)在的左陽,確實經(jīng)受不住耀祖繼續(xù)折騰!
聽到這話,程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置信的看著岳博文。
“博文書記,您的意思是……”
岳博文一臉平靜的說道:“在你來這之前,我已經(jīng)讓佳慧帶著我這些年收集的證據(jù)去了公安局!
“耀祖……是不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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