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六弟是劍,而父皇是執(zhí)劍人。
想到趙家、慕容家的罪名,他突然有些好奇安家是什么罪名,以及云家又會是什么罪名。
倒是有一件事可以讓他安心。
無論云家下場如何,母妃都不會有事。
只是不知曉母妃能否承的住這般巨大打擊。
要知道,趙貴妃已瘋,皇后則將自己完全關(guān)在鳳儀宮內(nèi),哪怕父皇想見都極難。
他估計安貴妃大概率會步趙貴妃后塵,跟著瘋。
如此一來,哪怕二哥想什么都不做也不行了。
另外,大哥沈慕辰,已閉關(guān)數(shù)月有余,恐還不知曉慕容家一事。
至于五弟沈騰風,哪怕知道,對方也做不了什么。
該說不說,六弟你做的很絕。
此舉無異于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沈司月目光愈發(fā)深沉。
他也只能這么評價,事已至此,對錯早已不重要。
將自己代入當年之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大概率也會這么做。
仔細去回想,其實一直處于邊緣角色的父皇,在整個事情中都占據(jù)著無法替代的位置。
父皇打壓世家大族之心,一直都有,非突然心血來潮。
這些世家大族,當年趁著父皇剛上位,根基不穩(wěn),可是大撈特撈,之后更是一直趴在大乾的身上吸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
自姑蘇開始,趙家率先被開刀,尸體倒下時,就砸死了一片想來分一杯羹的家族。
這些家族勢力親身體會到了武衛(wèi)司的刀,何等鋒利。
他在想,他在思考。
事情發(fā)展至今,和談已絕無可能。
并且和談會將他立于一種非常尷尬的位置,可謂左右不是人。
硬剛到底?
父皇那邊且不說,單單六弟那一方。
不出意外的話,六弟必然有神游境強者支持。
不然覆滅趙、安、慕容三家不會如此迅速。
聯(lián)合其他人對抗六弟?
仔細算一下,勝算其實都差不多。
事后,無論事成與否,雙方必將受到父皇最嚴厲的懲戒。
父皇正值壯年,他就是大乾的天。
求父皇?
他有一種預(yù)感,六弟其實已脫離了父皇能夠掌控的范圍。
曾有人說過,六弟是父皇養(yǎng)的一條惡龍。
可如今這條惡龍已脫離枷鎖,翱翔于天空。
什么也不做,眼睜睜看著云家的結(jié)局到來?
他做不到。
云家的恩惠他確確實實接受了,這是無法逃避的因果。
沈司月站在原地不斷掐算,可無論怎么算,天機都被厚厚的云遮蔽,強行窺探,以他的道行,怕是會直接被天雷轟殺。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殿下,云前輩似乎有些年歲沒有來過天武城了吧!”
向聽白忽的開口說道。
他口中的云前輩,正是云家家主云鴻澤。
對方的年齡可能沒他大,可實力卻是遠在他之上,所以這一聲前輩,是應(yīng)該的。
“向老,你的意思是...”
沈司月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云家是隱世家族,隱于山間林野之中,不問世事。
話是這樣說,可自從母妃嫁給父皇,云家就相當于進入了俗世中。
現(xiàn)在屬于半隱?
與其遮遮掩掩,何不大大方方的出現(xiàn)。
正好在天武城內(nèi),云家早就置辦了一座府宅,隨時可入住。
這樣一來,云家就來到了父皇眼皮子底下。
無論怎么樣,這里是天武城,天子腳下。
如果在城中發(fā)生巨大命案,無疑是在打父皇的臉。
想法可能非常豐滿,可結(jié)果會如何呢?
他可不覺得這樣就能夠阻止六弟。
反而是將云家送到對方面前。
沈司月?lián)u頭苦笑:“向老,你把事情想的有些簡單了!
向聽白不解,畢竟在他的認知里,那楚王總不能真的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干這般喪心病狂之事吧?
“殿下,即便這背后有陛下的旨意,可眾口悠悠,滿城之人都在看,那楚王...”
沈司月抬手打斷了向聽白的話。
“向老,你要知道,本王這個六弟可是很不簡單的存在,哪怕他沒有楚王、六皇子這層身份,他若想,名聲隨時可以名動天下!
“說直白一些,父皇可能管不住現(xiàn)在的他!
沈司月淡淡說道。
“多謝殿下點明,老朽明白了!
向聽白聽完點了點頭,可又有些不解。
楚王勢大,那陛下不更應(yīng)該壓一壓對方,而非放任不管。
大皇子可是還在太子位上。
難道陛下不怕楚王勢大,野心膨脹,有篡位之心?
當年三王之亂,陛下算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這些話都藏在向聽白心里,他自然不敢明著講出來,講出來,是要殺頭的。
越往深處想,他越想不明白。
是自己老了糊涂了嗎?
“向老,你還是沒明白!
沈司月側(cè)過身,嘆聲說道。
對方的那一套權(quán)謀,放在朝堂上會有極大用武之地,可放在六弟身上,不僅一點用沒有,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老朽愚鈍!
向聽白低下頭。
沈司月想了一下,索性伸出手,指尖泛起雷光。
在向聽白的注視下,一道雷束自沈司月指尖射出,瞬間將眼前的假山擊碎,“轟隆”聲震耳。
“天武之上為神游,本王隨手一擊可碎假山,而神游境強者能夠擊碎真正的大山,一人之力可毀城、摧山、裂海!
“六弟身邊就有這樣的強者在!
沈司月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