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沉默了幾秒鐘，然后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先說明，訓練中不會因為你是政委就特殊對待�！�
“這正是我想要的，“林曉月說道。
“行，“秦淵轉向隊列，“今天正好是例行拉練，三十公里武裝越野。你跟著一起跑�！�
“三十公里？“林曉月吃了一驚。她以為會是十公里或者十五公里，沒想到一上來就是三十公里。
“怎么，后悔了？“秦淵看著她。
“不后悔，“林曉月咬咬牙，“我跑�！�
“那好，“秦淵說道，“考慮到你是第一次參加，而且平時沒怎么訓練，你不用負重，輕裝跑就行。戰(zhàn)士們背著二十公斤的裝備，你輕裝，應該能跟上�！�
林曉月點點頭。輕裝跑三十公里，雖然距離長，但應該還能承受。她在軍校的時候也參加過長跑訓練，雖然最多只跑過十公里，但三十公里，咬咬牙應該也能堅持下來。
“全體都有，“秦淵對隊列喊道，“今天例行拉練，三十公里武裝越野。另外，林政委也會跟我們一起訓練�！�
戰(zhàn)士們聽到這話，都有些驚訝，紛紛向林曉月看來。
“大家給林政委鼓掌，“秦淵說道。
訓練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戰(zhàn)士們的眼神中有驚訝，有欽佩，也有一絲擔心。
“林政委，加油！“劉建華大聲喊道。
“政委，您能行的！“馬強也鼓勵道。
林曉月被這份熱情感動了，沖戰(zhàn)士們揮揮手：“謝謝大家，我會努力的！“
“準備活動開始！“秦淵下達命令。
戰(zhàn)士們開始做準備活動，林曉月跟著一起做。拉伸、壓腿、活動關節(jié)，每一個動作她都認真完成。
準備活動結束后，秦淵檢查了一遍每個人的裝備，確認無誤后，下達了出發(fā)命令。
“目標，北山觀察點，往返三十公里，出發(fā)！“
隊伍開始移動。戰(zhàn)士們背著二十公斤的裝備，邁著整齊的步伐，跑出了營區(qū)。林曉月跟在隊伍中間，輕裝前進。
一開始，林曉月感覺還不錯。雖然是早晨，但天氣涼爽，跑起來很舒服。而且她是輕裝，沒有負重，跑起來比想象中輕松。
隊伍沿著山路向上跑去。路況并不算好，有些地方是碎石路，有些地方有坑洼。但戰(zhàn)士們似乎早已習慣，步伐依然穩(wěn)健。
“一二一！一二一！“口號聲響徹山間。
前五公里，林曉月跟得還算輕松。她的體能雖然算不上特別好，但也經(jīng)過正規(guī)訓練，五公里對她來說不是問題。
但到了七八公里時，她開始感覺到累了。腿開始發(fā)酸，呼吸變得急促。她看看周圍的戰(zhàn)士們，雖然也在出汗，但狀態(tài)明顯比她好得多。要知道，他們可是背著二十公斤的裝備！
“堅持住，“林曉月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才跑了四分之一，不能放棄�！�
十公里，林曉月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汗水已經(jīng)濕透了訓練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肺部在燃燒。
她偷偷看了一眼秦淵，發(fā)現(xiàn)他依然跑在隊伍最前面，步伐穩(wěn)健，呼吸均勻，完全不像是已經(jīng)跑了十公里的樣子。
“他是怎么做到的？“林曉月心想。
十二公里，林曉月開始掉隊了。她的步伐變得凌亂，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旁邊的戰(zhàn)士們注意到了她的狀態(tài)，主動放慢了速度。
“政委，您還好嗎？“劉建華關切地問道。
“我...我沒事，“林曉月喘著氣說道，“你們不用管我，按自己的節(jié)奏跑。“
“政委，跑長距離要注意節(jié)奏和呼吸，“段景林在旁邊提醒道，“您呼吸太急了，要有規(guī)律，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林曉月按照段景林說的，努力調整呼吸。這確實有點幫助，但腿部的酸痛還是越來越明顯。
十五公里，剛好到達折返點——北山觀察點。秦淵下令休息十分鐘。
戰(zhàn)士們放下背包，原地坐下休息。林曉月幾乎是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林政委，喝水，“馬強遞過來一個水壺。
“謝謝，“林曉月接過水壺，大口喝了幾口。水順著喉嚨流下去，帶來一絲清涼，但雙腿的酸痛卻絲毫沒有緩解。
她看著周圍的戰(zhàn)士們，雖然也很累，但狀態(tài)明顯比她好很多。有的在拉伸放松，有的在補充能量，有的在互相鼓勵。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幾乎虛脫的樣子。
秦淵走過來，蹲在林曉月面前：“怎么樣，還能堅持嗎？“
“能，“林曉月咬著牙說道，雖然雙腿在顫抖，雖然每一塊肌肉都在抗議，但她不想放棄。
“回程是下坡路，會輕松一些，“秦淵說道，“但如果實在不行，就說出來，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能堅持，“林曉月倔強地說道。
秦淵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好，有骨氣。不過記住，不要逞強。如果真的不行了，一定要說�！�
“我知道，“林曉月說道。
十分鐘很快過去，秦淵下令繼續(xù)前進。
戰(zhàn)士們重新背上裝備，排好隊列。林曉月掙扎著站起來，雙腿幾乎不聽使喚，每走一步都鉆心的疼。
“出發(fā)！“
隊伍再次啟動�；爻檀_實是下坡路，理論上應該更輕松，但對林曉月來說，此刻每邁出一步都是折磨。
她的大腿肌肉在痙攣，小腿像被千萬根針扎一樣疼痛。汗水流進眼睛里，刺得生疼，但她連擦一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十七公里，林曉月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她的步伐變得踉蹌，好幾次差點摔倒。
“政委，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周小虎擔心地問道。
“不用，我能堅持，“林曉月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其實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
二十公里，林曉月的意識開始模糊。她只是機械地邁著步子，眼睛盯著前面戰(zhàn)士的后背，告訴自己要跟上，要跟上。
她的視野開始搖晃，周圍的景物變得不真切。胃里翻江倒海，嗓子里有一股苦澀的味道。
“政委！“突然有人喊道。
林曉月腳下一軟，整個人向旁邊倒去。好在王磊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林政委，您沒事吧？“王磊緊張地問道。
秦淵聽到聲音，趕緊跑回來�？吹搅謺栽履樕n白，搖搖欲墜的樣子，他皺起了眉頭。
“林政委，不能再繼續(xù)了，“秦淵說道，“張勇，你背林政委......“
“不，“林曉月打斷他，聲音虛弱但堅定，“我要自己走。“
“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
“我要自己走，“林曉月重復道，眼神中有一股倔強，“還有十公里，我能堅持�！�
秦淵看著她的眼神，沉默了一下，然后點頭：“好，但我讓兩個人在你兩邊，隨時準備扶你�！�
“謝謝，“林曉月說道。
隊伍繼續(xù)前進，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劉建華和馬強一左一右跟在林曉月身邊，隨時準備在她摔倒時扶住她。
二十二公里，林曉月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走的。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火。
胃里的翻騰越來越劇烈，嗓子里的苦味越來越濃。她知道自己快要吐了，但她咬緊牙關，拼命忍著。
二十三公里，林曉月終于忍不住了。她停下腳步，彎下腰，“哇“的一聲，把早餐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胃部劇烈地收縮，一波又一波的嘔吐讓她幾乎窒息。她扶著路邊的樹，整個人抖得厲害。
“政委！“戰(zhàn)士們都停了下來，圍了過來。
“林政委，不行就別堅持了，“劉建華心疼地說道。
秦淵走過來，遞給林曉月一個水壺：“漱漱口�！�
林曉月接過水壺，漱了漱口，吐掉。她抬起頭，臉色蒼白得嚇人，但眼神依然堅定。
“還有...還有七公里，“她喘著氣說道，“我能走完�！�
“林政委......“
“我必須走完，“林曉月打斷秦淵，“我既然開始了，就要完成。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回去�！�
秦淵深深地看著她，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也許是認可，也許是尊重。
“好，“秦淵點頭，“劉建華、馬強，你們兩個架著林政委，慢慢走。其他人，繼續(xù)前進�！�
“是！“
劉建華和馬強一左一右架住林曉月的胳膊，扶著她繼續(xù)前進。林曉月的雙腿幾乎完全使不上力了，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兩個戰(zhàn)士身上。
但她還是努力地邁著步子，哪怕每一步都是煎熬，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她也沒有放棄。
二十五公里。
二十七公里。
二十九公里。
每一公里對林曉月來說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她的意識幾次差點渙散，但每次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終于，營區(qū)的大門出現(xiàn)在視野中。
“快到了，政委，您看，營區(qū)就在前面！“馬強興奮地說道。
林曉月抬起頭，看到了熟悉的營房。那一刻，她眼眶濕潤了。
最后一公里，林曉月幾乎是被兩個戰(zhàn)士拖著走完的。當她的雙腳踏進營區(qū)大門的那一刻，整個人終于支撐不住，癱軟下去。
劉建華和馬強趕緊扶住她，把她放到地上坐著。
“衛(wèi)生員！衛(wèi)生員！“有人在喊。
衛(wèi)生員跑過來，給林曉月檢查身體。量血壓，聽心跳，檢查體溫。
“沒有大礙，就是體力透支，脫水嚴重，“衛(wèi)生員說道，“需要補充水分和糖分，好好休息�！�
秦淵蹲在林曉月面前，遞給她一個運動飲料：“喝點這個，補充電解質�！�
林曉月接過飲料，小口小口地喝。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慰藉。
“你是我見過最倔強的女軍官，“秦淵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贊許，“三十公里，輕裝，對沒怎么訓練過的人來說，能堅持下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我...我只是想體會一下，“林曉月喘著氣說道，“戰(zhàn)士們...每天的感受。“
“現(xiàn)在體會到了嗎？“秦淵問道。
“體會到了，“林曉月苦笑，“而且比我想象的...更加深刻�！�
“對不起，“林曉月突然說道，“這幾天，我...我太自以為是了�！�
秦淵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不用道歉。你是出于好意，我明白�！�
“不，我確實錯了，“林曉月認真地說道，“我不了解實際情況，就妄下判斷。我以為自己很專業(yè)，但其實我根本不懂真正的軍隊訓練。今天這一跑，讓我明白了很多�！�
“明白了就好，“秦淵說道，“起來，我扶你去醫(yī)務室。“
“等一下，“林曉月叫住他，“秦教官，以后的訓練，我還能繼續(xù)參加嗎？“
秦淵有些意外：“你還想?yún)⒓�？今天還沒受夠苦？“
“正因為今天，我才更想?yún)⒓樱傲謺栽抡f道，“我想真正了解戰(zhàn)士們的訓練，從最基礎的開始學。只有這樣，我才能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政委�！�
秦淵看著她的眼睛，這一次，他的眼神中有了明顯的認可。
“好，“他伸出手，“那就跟著一起練吧。不過我提前說明，不會因為你是女同志就降低標準�！�
“不降低標準，我就是要和戰(zhàn)士們一樣，“林曉月握住秦淵的手，“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秦淵把她拉了起來。
周圍的戰(zhàn)士們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笑容。
“政委太厲害了！“
“政委，您真是我們的榜樣！“
“以后咱們又多了一個訓練伙伴！“
第二天早上，當起床號響起時，林曉月掙扎著起床。她的腿疼得厲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但她還是堅持穿好訓練服，來到了訓練場。
戰(zhàn)士們看到她出現(xiàn)，都很驚訝。
“政委，您昨天那么累，今天還來訓練？“劉建華關切地問道。
“說好了要一起訓練，怎么能說話不算數(shù)呢？“林曉月笑著說道，雖然笑容有些僵硬，但很真誠。
秦淵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今天是體能訓練，強度比昨天小。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隨時可以停下來�！�
“我會的，“林曉月說道，“不過我想試試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