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虛子或者是這么想的,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接下來,他向謝周展現(xiàn)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天賦。
并作劍指的右手隨意揮舞,無數(shù)絕妙的劍招,隨著金色小劍的揮動如梅花朵朵綻放。
從類似于七情劍的劍意,到紫霞觀的秘傳真劍,到沂山純陽所留,隨后是一招藏劍莊的歸一式,乃至還有青山劍訣。
如果這一幕傳出去,絕對能讓世間九成九的劍修都自慚形穢,繼而生出極大的不解。
就算星君和皇帝手眼通天,能夠找來全天下的劍訣。也實在難以想象玄虛子能夠?qū)W會、學(xué)通如此多種劍意和真氣運轉(zhuǎn)全都不同的劍招,甚至于一些劍招天然相斥。
無論謝周出什么劍,施展出怎么詭譎強大的招式,都無法越過這道金色小劍,更別提靠近玄虛子的身體。
落在觀戰(zhàn)的玄璣子和玄逸子眼里,這仿佛成了一場教學(xué)戰(zhàn)。
玄虛子是為師者,而謝周被單方面的壓制。
狹隘的通道里,劍光不停相遇,即使化玄留下的石壁陣法都無法承受,有很大一部分被劍氣破壞,落在地上,碾死不知多少蠱蟲。
玄虛子劍指豎在胸前,往下輕輕一頓,金色小劍把紫氣東來震了回去。
隨后或者是他覺得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一步邁出,劍指在前攻向謝周的心口。
謝周沒有試圖躲避,借著與金色小劍碰撞的反震,向后退去的同時遞出紫氣東來。
玄虛子的手指落下。
一道金光在紫氣東來的劍刃上綻放開來。
如太陽升起一般。
那般耀眼。
卻又是那般恐怖。
仿佛羿神射日,于是太陽墜落了下來。
謝周的前襟瞬間破碎,露出里面的肌膚,瞬息間多出數(shù)道血淋淋的劍痕。
“咦?”
玄虛子挑眉,發(fā)出一聲輕咦,疑惑于謝周竟還有力氣擋住他的攻勢。
但擋住了他這一劍,卻不代表能夠化解這一劍中的力量。
一道磅礴雄渾、仿佛從遠古而來的偉力從他的指尖滲出,透過劍刃襲向謝周的身體。
謝周像是被颶風(fēng)卷起的碎石一樣向后砸落,撞在玄虛子布下的屏障上,響起清晰的骨裂聲。
“青山掌門,不過如此!
玄虛子說出了和先前玄璣子一樣的話。
他當(dāng)然驕傲,卻不狂傲,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之所以這么說,或者是為了替先前失敗的玄璣子找回場子?
他向著撞在石壁上的謝周走去,居高臨下,完美的容顏上帶著審判的意味。
但他卻沒能靠近謝周。
下一刻被迫停止了腳步。
一道墨黑的毒箭從石壁縫隙中射向他的左肩。
玄虛子皺了皺眉,察覺到這根沾滿黑巫毒的箭矢極其鋒銳,就好像是有一品境的將軍挽弓拉弦射出來的一樣,逼得他不得不側(cè)身躲避。
擦的一聲輕響,箭矢從他的身畔飛過,撞向了玄璣子和玄逸子。
玄逸子傻乎乎的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玄璣子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拽到自己身后,隨后右手被火焰覆蓋,猛地一拍將箭矢打歪,撞到身邊的石壁后無力落在地上。
還沒有結(jié)束。
沒等玄虛子再次邁出腳步。
幾只像是蜘蛛般的八足蠱蟲,忽然爬上了他的靴子。
如果能夠放大來看,會注意到這些蠱蟲的相貌分外恐怖,它們就好像沒有嘴巴一樣,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尖銳的毒牙。
在接觸到玄虛子的第一時間,這些蠱蟲腦袋向后仰去,隨后猛地下咬,尖銳的牙齒用盡全力地想要刺穿玄虛子的白靴。
但它們當(dāng)然無法刺穿玄虛子的白靴,能夠爬上白靴已經(jīng)是它們的幸運。
沒等毒牙落下,就有一道無形之力迸發(fā)而出,將它們彈飛而出。
隨后一團火焰從玄虛子的靴底升起,將這些蠱蟲包裹,瞬息間燃燒殆盡。
依然不是結(jié)束。
越來越多的蠱蟲朝著玄虛子攻了過去,不畏死亡。
越來越多的淬毒箭矢從石壁的各種方位射出,其位刁鉆,其力渾厚。
與此同時,狹隘的甬道里刮起烈風(fēng),無數(shù)道來自巫神教的咒殺術(shù)攻向玄虛子的面門。
玄虛子眼神微寒,袍袖揮動,無數(shù)道真氣從袖間揮出,向著周圍涌去。
頃刻之間,狹窄的甬道里被石壁剝落的碎屑和煙塵充滿,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落下。
玄虛子白衣如舊,只不過臉色發(fā)白,慣常恬淡的神情有些不好看。
“你竟然能操縱化玄的陣法!
玄虛子深呼吸一口氣,整了整發(fā)皺的前襟說道。
他自認對謝周有過足夠的了解,卻也沒想到謝周能用出這樣的手段。
畢竟先前走來的時候,他嘗試過破解這些符文印刻,卻不得其門。
沒想到謝周只用了片刻功夫,就找到了這些印刻的脈絡(luò)所在。
這證明什么?
證明謝周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jīng)完全凌駕在他之上。
當(dāng)然,也凌駕在當(dāng)年一品境界的化玄之上。
謝周撐著紫氣東來站起身子,直接取出一枚白霧丹吞下,身體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fù),看著玄虛子說道:“可惜這陣法有些弱了,而且不得不承認,你的道法確實很強,比你的兩個師弟強出不少!
玄虛子沒有在意這句話,更讓他在意的是謝周取出的白霧丹,眼神微亮,說道:“你身上當(dāng)真有不少好東西!
謝周說道:“你眼饞了?”
玄虛子不至于虛偽得否認這句話,說道:“白霧丹很不錯。”
謝周笑了笑說道:“紫霞首徒生出殺人奪寶的心,就不怕身敗名裂?”
“還是那句話,是你尋釁和奪寶在先,那么我做任何事都有理可言。”玄虛子看著他,輕嘆一聲,說道:“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句話,他化成一道光影,再度向謝周襲來。
甬道里的陣法已經(jīng)被他徹底破壞,蠱蟲死傷九成,謝周還能有什么手段?
謝周不敢怠慢,腳踏七星步,貼合星宿痕跡,持劍迎了上去。
他確實沒有別的手段了。
玄虛子的強大已非半年前可比,各種道法融會貫通下,戰(zhàn)力已經(jīng)無限接近李大總管!
這樣的玄虛子,無論謝周用什么劍,都很難對他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然而謝周已經(jīng)不打算再戰(zhàn)了,背后的屏障隨著先前那一擊已經(jīng)有了裂口,只要能離開這里,他有七成的把握安然撤離。
謝周一邊籌劃著撤退,一邊舉起手里的劍與玄虛子的攻勢在半空相遇。
只不過由于交戰(zhàn)雙方的心神都處在繃緊的狀態(tài),以至于他們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不知何時,玄璣子的身影融入光影,就好像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了謝周身前三尺。
他漠然的視線盯著謝周的脖頸,手里雷火涌動。
殺不得?
我倒要看看怎么個殺不得!
不好殺?
我也想看看怎么個不好殺!
玄璣子這樣想著,瞇了瞇眼睛,舉起右手朝著謝周的腦袋砸了過去。